唇间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容玖微微眯着眼,唇齿分离,慢慢直起了身子。
没有了楚家夫妇在前,大哥又在亭子下转过身子避着,唇上的气息一离开,桃叶就从容玖的膝上滑下身子,重新坐到了石凳上。
楚伊濯这才往亭子里边走来,坐在了容玖对面。
旁边侍立的两个丫鬟忙上前倒茶水。
容玖却是微微抬手,两个丫鬟忙屈膝低身退了出去。
“我来吧!”
不等桃叶伸手够着,茶壶就已经被楚伊濯拿在手里。
楚伊濯神色淡淡地给三人都续满了茶水。
“阿沅,你身子还未好全,裴兄不是交代让你好好歇着,怎得这般胡闹?”
楚伊濯难得对桃叶冷下了脸。
妹妹的心思他当然知道,迫切地想要帮上他和娘亲。
为此,定是不惜婉转讨好容五少爷。
但眼下她这身子,哪里经得起折腾,再多用几次避子药,日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了。
楚家如今虽还没有彻底被扳倒,但也不过是时日多少的问题。
就算楚家依旧是那个在云州一手遮天的楚家,该殚尽竭虑的,也应是他。
妹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这边桃叶也是没想到,大哥竟会动怒,想到这几日大哥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忧心她的身子,桃叶将心底刚起的委屈压了下去。
正要垂头低声认错时,一道微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楚兄这话何意?‘’
顺着声音转头,桃叶见着五少爷紧绷的侧脸。
“阿沅从前受了许多苦,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用,如今我只愿她日后健康顺遂!”
“我不舍让阿沅做寒门妻,但高门妾亦是难捱!”
楚伊濯似是没有瞧见容玖眼里的冷意,话里皆是恳切之意。
他们兄妹都是识时务之人,以他目前之力,决没有能力对抗身为皇亲国戚的容五少爷,只能示之以弱。
容五少爷对他和娘亲都有恩情在,可对妹妹来说,算不上良配。
就算如今妹妹看着的确是得宠受看重,但身为女子,在高门府邸生存,名分是最重要的东西。
他可以报恩,但妹妹不能成为他报恩的手段。
“大哥误会了,方才是阿沅自己举止不慎,与五少爷无关!”
桃叶不等容玖说话,忙抬头急声说道。
大哥一心想让她离开国公府,可就算她们一家安然回京后,桃叶也没打算离开。
这事她在盛京时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阿沅!”
楚伊濯微微抬高了声音。
“大哥,阿沅已经是五少爷的人,日后也不会离开!”
五少爷对她的心思,桃叶这些日子也能看出一些,不管其中的怜惜和宠爱能维持多久,但大哥方才这话,定会让五少爷生恼,既做下了决定,桃叶也不是犹豫之人。
“五少爷,奴婢有些冷,能不能回屋子里去!”
桃叶不敢往自己大哥隐含薄怒的脸上看,垂着头走到容玖身边轻声道。
容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已经到嘴边的话似被寒冰凝注,身上的冷意比方才更重了一些。
桃叶察觉到,身子一抖,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她急着为大哥说话,是不是让五少爷生气了。
“是我关心则乱,还望容兄见谅!”
楚伊濯虽是恼着妹妹说话不给自己留后路,但看着妹妹那噤若寒蝉,两边为难的模样,心底又升起愧疚,忙开口打圆场。
“五少爷,王将军派人过来,说有事请您去军营商议!”
恰在这时,归云行色匆匆地过来了。
“什么事?”
容玖冷声问道。
“是南玄那边的驻军动了!”
亭子里的下人都被行云遣走了,归云也不瞒着。
“还有祝余那边也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小人还没拆!”
归云说着将信件递上。
医馆的祝管事?
难道是娘亲出了事,桃叶眼底划过一丝急切,也没有如往常般规矩地避开身子,目光只落在那信件上。
容玖手上顿了一下,面上依旧冷怒,但到底没开口赶人,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将信纸展开,见到头两个字,桃叶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容五少爷……
祝管事与永宁侯府其他下人一样,只称五少爷。
知道与娘亲无关,桃叶也就收起自己的急切心思,往旁边挪了一点,挪开了目光。
“容兄,祝管事那边可有什么要事?”
为妹妹鸣不平是一回事,楚伊濯不是任性之人。
“是南韶!”
“在信里告知了南玄军下一步动向!”
“拿去毁了!”
容玖将手中的信件放回归云手上。
“南韶?他那日在城外不是想置容兄于死地,怎么现在又示好?其中不会有诈吧?”
置五少爷于死地?
桃叶蓦然看向旁边的人。
南公子那日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就算是对五少爷有所图谋,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