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客房不能和国公府的屋子比,虽然屋子里放着四个暖炉,但并不算暖,只是勉强少了些寒意,桃叶的脸本就因着方才睡时没盖毯子有些凉,这泪水划过,更显得冰凉。
容玖连羊毛毯将人抱在怀里:“好了,别哭了!”
这话一出,桃叶脸上的泪流得却是更凶了,低泣和哽咽声在屋子里徘徊。
她是真的害怕,若是因为那次怀上了孩子,以她现在的身份又留不得,但她又怎么忍心……
在此刻的容玖眼里,小丫鬟就是被自己的一句问话吓着了,委屈了,他眼里的怜惜越发浓厚。
尤其想到小丫鬟身子还没好全,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宠惯了这人,忙柔声道:“是我问错话了,阿沅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
一面将旁边桃叶的罗帕拿来给她拭泪。
不过就是他再小心,桃叶那张凝白的芙蓉脸上多处也泛起了红,但那眼里的泪却还是不停,只是没再出声,但看得容玖心更疼了几分。
容玖只得将人搂在怀里,细细地哄了好一会儿。
桃叶心里那阵害怕惶惑过去后,便渐渐止了泪,而且过犹不及,五少爷已经放下身段哄了自己好一会儿,再继续下去,也恐不好。
“今日的事是我冤枉阿沅了,我以为你将那玉……可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应了你!”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容玖心里有些轻松愉悦,也不想再提方才的事,便转了话头。
“玉?”
桃叶却是听到了这个,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方才五少爷的心思,这是觉得她带着玉,是想随时可以从他身边离开?
她的确存过这个心思,但这也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下。
她先时就对这玉有些疑惑,整理行李时将这玉放在箱底也是想着能问问娘亲,后来娘亲中毒,云州城里形势紧张,她才没有将心思落在这玉上。
不过五少爷竟为了此事气恼?
桃叶心里却是暗喜,这说明她在五少爷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了。
她现在不想离了这人,又有着其他的心思,自然希望眼前这人多看重自己几分。
“奴婢带着这玉,只是习惯了,年幼时我娘一直叮嘱着要护好这玉!这些年奴婢都不敢让它离了眼前,并不是……”
桃叶抓着容玖的袖口低声说道,眼里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
“我信阿沅的话!”
刚细声细语哄过人,这会儿容玖哪里舍得再疑心一分。
“可是五少爷又冤枉奴婢!”
桃叶这次极是顺着竿子往上爬,伸手环住容玖的腰委屈道,反正眼前的人这会儿不会着恼。
“那阿沅说,想要如何?”
容玖抚着怀里的人垂在肩上的青丝,轻笑着道。
“奴婢想要去医馆见娘亲!”
桃叶轻声道。
“只是这个?”
容玖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方才的轻哄意味。
“还有……”
桃叶环着容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突然将自己有些冰凉的唇覆上那温热的薄唇上,却是一触即离,然后将头埋在容玖脖子上,轻声呢喃道:“五少爷能不能一直护着奴婢?”
听过这话,容玖眸色转幽,不过并非如往日般幽沉,而是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新奇感。
桃叶在他面前一直小心谨慎,言语上更是从不逾矩,就算从盛京出来后,自己着意宠着,怀里的人也是循规蹈矩,就是在邹氏那事上,也不敢在他面前提想留在一馆照顾邹氏的话。
心底的温软让容玖轻轻扯开怀里的人,望着那泛红的眸子里的忐忑,倾身吻了上去,不过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急切。
等两人的唇分开时,桃叶的气息也不如往日那般乱。
许是这个足够温柔缱绻的吻给了桃叶底气,她没有羞怯地垂下眸子,反而是将充满希冀的目光落在容玖脸上。
“本少爷应了!”
容玖眸光温和,薄唇微动。
“不过日后不许生离开的心思!”
这句却是多了些冷硬。
“不会,只要五少爷不嫌弃,奴婢愿意一直陪在您身边!”
桃叶坚定地摇摇头,神色尤其认真。
“为何?”
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府里时他对小丫鬟是有些怜惜,不过大多是因着先时为他解毒而起的,后来看着顺眼,决定将人留在身边,也没花多少心思在她身上,倒是这一路,两人几乎朝夕在一处,容玖能察觉出,小丫鬟只是想好好活着,对自己,并无多少依恋之心。
“因为在城外,五少爷愿意与奴婢同生共死!”
桃叶没有片刻犹豫就说出了这句。
“那从前是不愿意的?”
小丫鬟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容玖心里很是愉悦,因为他觉得,这话是真心的,但还是再问了一句。
“从前,是奴婢不敢,五少爷当时阴差阳错要了奴婢在身边……府里老夫人和罗姨娘对奴婢不满,外边谢三小姐和公主又厌恶奴婢,奴婢那时只想好好活着!”
桃叶的话说得有些乱,但那嗓音里的后怕却是明显。
容玖心底一软,想起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