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秦王拼命?
站在加文身侧的亲卫在此时拔出了长剑,眼见就要朝这少年刺去。
秦兵各个都膘肥体壮,威武不凡,长期处于饥饿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加文却在此时拔出了剑,挡下了亲卫这一剑。
亲卫很是意外,一时之间,竟然让这少年近了秦王身。
但是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加文提起少年的衣襟,重重丢回了人群之中。
少年摔在地上,浑身剧痛,眼泪模糊的连面前的景象都看不清,却依然朝天挥着手臂,执拗地哭着、叫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可怜又可笑。
“大王……”亲卫皱起了眉。
“寡人答应过楚王,不伤百姓一人。”加文提了提缰绳,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嚎哭不止的楚国人,收回视线,“走吧。”
*
别经年站在桌前,身着平日里祭拜先祖才能穿的衮服,提笔,写着罪己诏。
这是他平日里上朝的宫殿,此刻却一个外人也无。
宫女太监都全被遣散,士大夫们各自回家。不知多少楚国公卿,在这一刻做出和正则君同样的选择。
别经年让宫女们带上了王后,一起趁乱逃走。
岚初岁又不是楚人,只是嫁过来的而已,留着一起等死干啥?
不曾想,他的罪己诏写了一半,秦兵未至,殿门外却有一人跨过了门槛,款款走来。
别经年抬头一看,没忍住缩了一下脖子。
“你……你醒了啊。”他呶呶说,“我不是已经让人把你送出去了吗?”
岚初岁提着石榴裙,对别经年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着:“大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岚初岁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他那么傲的一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眼眶都红了。
别经年其实也能理解,他当了三年楚王,连国库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全是岚初岁在一手打理。
如果把楚国比作一个公司,那他就是只出本钱的董事长,岚初岁才是那个辛辛苦苦打天下的总经理。
结果董事长有一天,趁着他重伤昏迷的时候,把整个公司拱手相送。
别经年有些茫然地想着,他是错了吗?
这里的一切当然是假的,可是又太真了。
你看这楚国的百姓,叫他一声大王。
他无能,没办法拦下秦军,难道要看着他们前赴后继毫无意义的死去?
给谁当臣民不都是当臣民。人活着就行,改朝换代当个秦民也没什么不好。
别经年抬起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这些年辛苦王后了……是寡人无能,连累了王后。”
“不过你为什么还不走呢?”
岚初岁在一边坐下,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要杀秦王。”
别经年心说这哪能啊,也不知道公非正修炼到几阶了,慕凰身高一米六都没,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他却没阻止。
别经年当了这么多年诸侯王,好歹也知道其他诸侯国破家亡后,妻女是什么下场。
她要杀秦王就杀吧,也许死了后还不用受苦,下辈子又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于是,别经年把岚初岁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笑着说:“既然如此,那王后就来看看我这罪己诏,写的怎么样?”
*
秦兵将整个王城围的水泄不通。
楚王宫内,加文持剑,缓缓向朝歌殿走去。
殿内,生有重瞳的楚王和王后并排而坐,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别经年解下了头顶的王冠,捧着罪己诏朝秦王走去。
第一次当亡国奴,别经年不是很有经验,走到秦王面前,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跪下。
就在这时,他低头看见了秦王腰侧的佩剑。
……
别经年的眼睛顿时直勾勾的发亮。
这把剑他认识,是加文的佩剑。
秦王正的脸依然杀气腾腾,楚王却在这瞬间倒吸一口气,丢开了罪己诏,哭着扑上前去。
加文下意识地想要把人踹走,谁料别经年在这一刻格外的眼疾手快,瞬间抱住了他的大腿。
别经年扯着他衣摆,开始嚎了起来:“大侄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大侄子!是我啊,别经年!”
加文:???
震惊同样在岚初岁的脸上一闪而过。
对不起,别经年真的……太废物了。
岚初岁是真的没看出来,“芈成”竟然不是原世界土著,而是一位选帝侯!
岚初岁的眼前骤然出现了别经年的模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栗色卷毛。
加文也很意外:“……别经年?”
别经年狠狠点了点头。
其实别枝之前让他照看点加文,奈何时势造英雄。别经年发现别枝的请求好像在这一刻不太现实。
加文收回了剑,脑仁一阵发疼:“你先起来,成何体统。”
别经年从善如流起身。
其实之前他也很是忐忑,不知道加文会不会搭理他这段塑料叔侄情。
毕竟别经年虽然没什么竞争的念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