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熙低头环住雎安的脖子,在他的颈侧低声呜咽。她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有些沉,但是他却觉得安心,这样实在的重量,他怀里抱着她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能带来安慰。
“你能不能骂骂我?你骂我我还能好受一点。”她抱紧了他的脖子,长发摩挲着他的脸颊,她咬着牙抽泣道:“你说我没错我就没错了吗?从我离开到现在,这可是八年了啊!伤害你的人都不是东西,我害你这么难过,我真不是个东西!”
雎安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其实是十年,他喜欢她,已经有十年了。
两年的暗恋与七年的杳无音讯,还有她归来后再次重复的暗恋,他没有认真计算过时日,才发现居然已经这么久了。
他笑着,低低地说:“既往不咎,可你如今若是为了哄我开心假装说爱我,才真的不是东西。”
他这话的语气淡淡的,有些沉藏不露的寂寥。
即熙撑起身体,看向雎安,她认真地看着雎安苍白的脸,他明亮却空洞的眼睛,他刚刚被她咬破的殷红的唇。
仿佛受到某种蛊惑,她低下头又亲了他。他的唇湿润柔软,带着血腥气,但是吻起来却甜,让人着迷。
雎安就躺在她的身下,任她亲吻。
这一事实让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以前从来不敢想……总觉得这样想对你不敬,而且你肯定会厌恶。你对大家很好,但是你拒绝了所有人的爱意,我总想着你心怀天下没有私心,所以更加心疼你,想替你自己多疼疼你。”
即熙慢慢地说着,她的语气有些茫然,好像是脑海中打捞飘过的句子,捞起哪句就说出哪句。
“你可以是我的吗?雎安,你可以是我一个人的吗?”
“我有点害怕。贺忆城说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一如既往地爱我,所以才不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可雎安,我的父母曾经也是很相爱的。”
即熙低下眼睛,她的话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我爹说他们那时非常相爱,只恨不能将对方融入骨血,刻入心扉。但是后来我母亲发现被欺骗,他们就争吵,互相伤害,互相失望以至于决裂。我们会不会也像
这样?相爱这种事情,是不是总是这样?”
或许真如宁钦所言,她没有动过真心,因为她从不觉得失去谁会难以忍受。以至于她身边人来人往,她却从未伤筋动骨。
可她绝不能忍受失去雎安,而她所定义的失去,就是有一天雎安对她失望厌恶。
雎安安静地听着她茫然又真诚的疑虑,他抬起手试探着触摸到她的脸颊,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天机星君是天下人的天机星君,但雎安只是你一个人的雎安,从来如此,以后也将如此。”
“就算以后我们有争吵,就算你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因此改变。一生并不太长,我很擅长等待。”
雎安轻轻地笑着,他坚定的语气震颤着即熙的心。她怔怔地看着雎安。
其实她对爱意的了解,远远不及对恶意的。她从不知道爱居然是这样的东西,被全心全意地爱着,毫无保留地交托。
但是她想这就是世间上的极致了罢,这个世上不会有谁的爱意,能超过雎安。
她以为雎安无私,可她正是一个无私者的私心。
雎安收回手,笑意淡了些,他说道:“这件事不着急,你还是想清楚确定你的心意为好,我不需要怜悯。再者我终究还是天机星君,我肩上永远有星卿宫,有天下的担子,这对你来说太过沉重,会让你失去自由。”
即熙闻言似乎觉得可笑,她趴在雎安怀里,长叹一声道:“我早就没有自由了,从我十岁遇见你那天开始就没了。”
我为什么偏要遇见你这样最最温柔又坚韧的人呢?
为什么你偏要教我辩善恶,明强弱,知苦难,查人心?为什么你偏要教我不狠心,不忍心,不放心?
让我一个背负天下骂名,遗臭万年的灾星,做生意的时候还要挑挑拣拣怕杀了良善好人,被冤枉了气得半死也做不来报复。
只因为我在这个世上,也有不想辜负的人,不想辜负你对我的温柔和耐心,不想辜负你的善意。
也想证明你的心血没有白费,你一手教导的姑娘,成长为了一个很不错的人。
就算那时遥远的你永远不会知晓。
“现在说怕我不自由也太晚了吧?我这一生早就打上了你的烙印,去不掉了。你说
不着急,我却急得很。雎安,我完完全全真心实意地恋慕于你,男女之间,伴侣之间,是这种爱意。”
雎安怔了怔,安静片刻后他突然翻身而起,即熙猝不及防地落在床榻之上,雎安的臂膀就压在了她的头侧,他们之间位置一时调转。
“哎哎……你的伤!”即熙急道,但是受伤的人似乎毫不在意。
雎安的长发落在她的脖子上,他轻声说:“你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
“到昨天为止,你都没有爱上我。”
“到昨天为止,我都不敢想。但是我刚刚认真想了一遍,我对你早有鬼迷心窍的非分之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眼里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