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光殿里,纸人被思?薇拦腰斩断之后,池塘水面上密室里的画面便?消失不?见。商白虞有些不?安地等待了一会儿,试探着?小声喊道:“大人?魔主大人?星君尊上?”
皆无?回音。
商白虞更加忧虑,他不?知道魔主大人听见了多少,有没有听见他打算偷偷把巨门星君放出来。
又?或者魔主大人并不?关心此事?这些年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商白虞完全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依稀听见宫殿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在叫骂讨伐什么。商白虞回过神来,心想大概是人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来找他算账了。
他们进不?了结界……但是一个失去威信的假神,对于魔主大人来说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被如何处置呢?
商白虞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的白狼,抱住它的脖子说:“谢谢你,你也走罢。”
然?后他站起身来,理好?身上华丽高?贵的衣服,梳好?头发?戴上发?冠,然?后慢慢地走出宫殿大门,走到八十一级台阶的边缘,往下看去。
台阶上还铺着?红毯,他今天便?沿着?红毯走到结界的边缘,遇见了那个戳穿他身份的人。
他的戏迷。
商白虞肃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他看着?台下一片举着?火把,手里还拿着?刀剑的人们,整整衣领平静地走下去,就像他这些年伪装的那样清傲高?洁,遗世独立。
随着?他走下台阶的步子,那些百姓们却突然?纷纷拜倒,呼喊着?白帝尊上,声音竟然?是喜悦的。
“白帝尊上知道那些人说的全是谎话?,于是现?身要我们安心!”
依稀有人这么说道。
商白虞愣了愣,往下走的步子就停住了。
“白帝尊上不?要担心!污蔑您身份的贼子已经被我们就地正法!”
“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
跪倒在宫外的百姓们中传来这样的声音,商白虞呆立当场,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听不?懂百姓们在说什么。
就地正法。
他没有被戳穿身份。
可他的戏迷被杀
了。
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出现?的,他仅有的一个戏迷,记得商白虞的人,被杀了。
商白虞眼中那些火把的火光,人们喜悦的眼睛,白帝城中的万家灯火,渐渐模糊而无?法分辨。那些鲜红的,炽烈的,不?知道是爱他之人捧出的心脏,还是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没命地沿着?台阶朝宫殿跑回去,他觉得恐惧,恐惧到浑身颤抖,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他是被深爱被铭记被需要的,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魔主找到他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为何他会如此恐惧。
甚至于绝望。
商白虞急促地喘息着?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巍峨的宫殿,仙境一般美丽的花园和陈设,堆积如山的礼物。
他蓦然?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玉像,不?管不?顾地砸在地上,碎成一地碎片。他疯狂地把那些礼物摔坏,毁掉,待白石铺就的地面上满是礼物的残骸时,他捂住自己的头,慢慢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白帝城尊贵的神,倒在一地碎片上,如同最软弱无?力的凡人一般嚎啕大哭。
夜深人静,原本拥挤在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从白天持续到夜幕降临的那场骚乱已经平息。这对于白帝城人来说是个好?日子,虽然?有些不?愉快的插曲,但是白帝尊上两次走出储光殿来到人们面前?,这实在是少见的盛事。
即熙和雎安用了障眼法隐匿了身形,在白帝城安静的街道上往储光殿走去,这次再没人阻挡他们了。
“就算商白虞承认了他是假的,这里的人会不?会还说我们胁迫他?”即熙拉着?雎安的手,转过头看向他。
雎安想了想,回答道:“很有可能。”
即熙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过头去却冷不?丁地看见了韩想容,她站在街边愣了愣地看着?他们,目光再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像韩想容这样修为不?错的人,能够看出来刚刚那场闹剧只是演戏,也能看穿他们身上这简单的隐身术。
她难以理解地盯着?他们交缠的手指,眼神迷茫而不?可置信。直到她的兄长喊她的名字,带着?怒气地说道:“韩想容!你穿
得那么少还站在风口,是上赶着?要生病吗?你在看什么?”
那个高?大的汉子从屋子里跑出来,韩想容回过神来,立刻转身对她兄长说:“没什么,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便?推着?她兄长走回客栈里,踏入房门时她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要回头看看即熙和雎安,却最终是没有。
即熙想,对于想容师姐来说家人终归是最重要的,她兄长嘴上没有一句好?话?,但心里有她这个妹妹。
这样也挺好?的。
待雎安和即熙来到储光殿偏僻角落的结界边时,冰糖已经在结界里等着?了。它十分无?聊地用爪子在地上拍虫子,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