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楼(二十六)(2 / 6)

四皇子水渊也很满意这样的回答,感叹道:“若京中公侯之家都是这般想的就好了,可见娶妻娶贤这四字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简单问了两句,倒引得你一番感叹。”

水渊往后一靠:“儿臣也是唏嘘罢了。”

老皇帝见他这样,也知道他是想起了兰妃,心底耐不住微微叹息,到底有些歉疚。

老皇帝亲近旧臣,对四王八公十二侯多有倚重,宫中宠爱的贵妃也是出自这些旧日勋贵中的甄家,水渊出身不好,母妃为兰妃田氏,以前是甄贵妃的陪嫁宫女,甄贵妃当年怀孕时被推出来固宠,因性情温柔颇得圣宠,甄贵妃嫉妒非常,她表面与兰妃情同姐妹,私下里却对他们母子多有嗟磨。

直到水渊十七岁被水淳用马鞭鞭笞,被老皇帝撞了个正着,才知道四儿子母子这些年过的十分艰辛。

盛怒之下让当时还是兰嫔的兰妃迁宫,将二皇子水淳禁足半年多,又晋兰嫔为兰妃以示安抚,这事儿才算完。

可到底,水渊对这些旧日老臣有了隔阂,只觉得他们张扬跋扈,才养出甄氏这样的性子。

水渊确实觉得范婉说的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如今京城中那些旧日勋贵,又有几人将这几个字真的放在了心里,一个个国之巨蠹,还不如一个后宅妇人看的清,这般一想,宁国府也算是命好,能娶到这样一个头脑清醒的儿媳妇。

顿时,水渊看着范婉的眼神更添了几分赞赏。

老皇帝对范婉的回答很是满意,又见范婉自进来起便一直垂着头:“你且抬起头来。”

范婉愣住,这要求有点儿……

但不敢违背,缓缓的抬起头来。

于是进来这么久,范婉终于看到了老皇帝的真容,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头发花白,正面带笑容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只是……这皇帝大概身体不大好,脸色有些黄,眼袋也很大,说话时有些气短,再一想他如今年岁,又觉得有些正常了。

毕竟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有个病痛也属正常。

也不知老皇帝想要看什么,只打量了没几眼,挥挥手便让范婉下去了。

范婉出去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怕,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怕也没用,她现在更加心烦另一件事。

她玉佩都快怼脸了,那老皇帝到底有没有看见啊!

老皇帝当然看见了。

天知道他看见那块玉佩时,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内心的惊怒。

自出了庄子,老皇帝一刻不停的带着大部队回了甘泉行宫,他那枚雕刻了松柏的玉佩日常安放在枕侧的木匣子里,等进了万年宫,挥手让上来服侍更衣的宫女们退下,自己则是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那枚玉佩。

莹润翠绿的圆形小玉佩,色泽与之前秦氏腰带上挂的那一枚十分相似,上面雕刻的松柏也是大家手笔,他仔细回忆那枚玉佩,却怎么都看不清楚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什么花纹。

如今他手中一共三枚玉佩,分别是他自己的松柏、大皇兄的寒梅、六皇弟的芙蕖,二皇兄乃是芙蓉,临死前给了北静郡王,剩下的两枚则在诚王与顺王手中。

那么,唯一一枚寻不到踪迹的,便只剩下老七的君子之竹。

当年老七被迫反叛,自刎于大殿至上,为斩草除根火烧东宫,妻妾子女无一人能逃。

难不成……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老皇帝脸色越发凝沉。

当年他非嫡非长,对皇位亦是不敢奢望,谁能想到,头上两位兄长接连战死,父皇接到消息后便一病不起,那时候的中宫嫡子方才周岁,自然无法坐镇朝堂,父皇临终将皇位交到他手上,却该死的越过他立了七弟为皇太弟。

皇太弟乃先皇中宫嫡子,那些迂腐仕子很是推崇,后来随着他日渐长大成人,声势也愈发浩大,渐渐竟然有要他还政于皇太弟的声音出来,朝纲不稳,他更发现旧部四王八公之中也有阳奉阴违之人,这才不得已下了狠手。

他亦有子嗣,劳碌一世为他人做嫁衣,他怎能甘心。

若父皇不这么湖涂,非要越俎代庖,逼得他痛杀手足,指不定老七如今还能如诚、顺二王一般,做个尊贵王爷。

想到这里,老皇帝猛地站起身来,连声唤自己的大太监:“安康。”

大太监安康立刻从门外进来:“陛下。”

“你去,让老四立刻来见朕。”

安康立刻应声,转身便急急忙忙的离开让下头的人去宣四皇子去了。

可怜水渊,回了寝殿刚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呢,就得急急忙忙换衣服来见皇帝。

老皇帝看着下头跪着的四儿子水渊,眼底满是探究,仿佛在考察四儿子的忠心。

要说他这几个儿子,他最看重的便是大儿子水济,他有才有德,虽说做了傻事被圈了,可他这当老子的还活着,随时能把他放出来,如今的圈禁看似惩罚,实则却是保护。

二儿子水淳性情急躁,刚愎自用,虽然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可他不是恋爱脑,对江山更为看重,三儿子水清是个蠢蛋,空有野心,可心思和德妃一样,浅的好似装了清水的碗,四儿子倒是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