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去年她和贾蓉一起救了北静王爷,那会子伤情严重,若不是贾蓉机灵,一大早回城喊了太医过来,怕是北静郡王能折在他们庄子里。
“那赶紧的……瑞珠,去吩咐姑娘们房里的丫鬟婆子,赶紧收拾箱笼,咱们得回去了。”
“你先跟我走,这里留个人看着就行,我俩得先回去。”
贾蓉一把拉住范婉的手,不让她出门去忙。
范婉一想也是,家里估摸着正乱了套呢,于是箱笼也不收拾吧,把瑞珠留下,只带了莲叶就上了马车,两个人一路往城内赶。
走在路上,还能见到大大小小的马车急匆匆的赶路。
那都是搬到甘泉峰附近庄子上的大小官员,他们也要急着回去。
他们可没忘记,如今这两府里的世子爷可是当今的亲儿子,若他们不够积极被圣上知道了,恐怕心里要记他们一笔了,所以范婉他们的马车一点子都不突兀,甚至因为是小马车,夹在大马车中央,十分灵活的窜东窜西,把那些大马车远远的甩到了身后。
都走远了,还能听见那些下人们的咒骂声。
到了城门口,就开始堵车了。
因为戒严了,每个马车进门的时候,都要查一下对牌。
轮到范婉的时候,贾蓉掀开帘子露出自己的一张脸,那城门上的士兵一看,立刻挥了挥手:“小蓉大爷快进去吧,马车我看过了,没问题。”
贾蓉伸手,抓了两颗金锞子塞到他的手上,转头就吩咐马夫:“继续走。”
马车动了起来,他才钻回来了。
“你如今可真是有脸面,都戒严了,还查都不查就让你进。”范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蓉顿时干笑一声:“非常事,非常办,咱们呐,也得灵活不是?”
“就你机灵。”
范婉点了点他的额头,贾蓉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一回府,就发现红灯笼红绸带什么的都给拿下来了,尤氏正前前后后的吩咐人把家里开的艳丽的花草都给收到花房去,看见范婉他们进了门,忍不住说道:“家里有我呢,你们俩何必这么着急忙慌的。”
“太太莫气,等会儿咱们还得去吊唁呢。”
说着,贾蓉就转头对范婉说道:“大奶奶去换身素净的衣裳,换好了咱们就出门。”
尤氏见贾蓉这样,顿时没了底气,只低下头嘀咕了两句,就又吩咐丫鬟婆子们动了起来。
而此时,甘泉行宫内。
老皇帝靠在兰妃的膝盖上,满眼怅惋的看着帐子顶:“都去了啊……说起来,他们比朕还小十多岁呢。”
“两位老郡王也是病痛缠身,寿数也有了,如今去了,若是知道陛下这般伤神,怕是在地下也不安呢。”兰妃轻柔的为老皇帝捏着额角。
两位老郡王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老皇帝刚好因为水渊办了件大事而施恩给兰妃,留宿一晚,结果听到死讯,当时就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兰妃当即吓得连忙喊太医。
太医来是来了,却说老皇帝此时不易挪动,于是便一直躺在了兰妃的宫里。
“朕只是觉得唏嘘,说起来,当初北静与东安两个人,也是骁勇善战,一直驻守边关,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早就去了,这不由得让朕想到‘世事无常’四字,人生在世,短短百年,也不知劳心劳力到临死,算不算值得。”
老皇帝一时间感叹许多。
话越说越过分,过分到兰妃都不敢应声的地步。
只见他双目怔然的看着帐子顶:“如今他们兄弟之间,各自猜忌,防备,出手也是狠辣,恶毒,不顾及兄弟情义,犹记得当初,我与那些兄弟们是多么的兄弟和睦,只可惜国家动荡,边疆告急,几位兄弟才出征战死,否则……我又何必像如今这般辛劳。”
兰妃听了只觉得讽刺。
顺王与诚王不是还在么?不也当了闲散王爷。
“兄弟阋墙,天下大悲痛之事,也是大忌讳之事,或许……”
兰妃只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没长耳朵,是个聋子,不然也不用听到这些话,她连忙表忠心:“甭管陛下怎么想,反正渊儿肯定是最支持陛下的决定的,无论陛下想做什么,只管吩咐渊儿,这孩子虽然不聪明,但胜在稳重。”
老皇帝一听,忍不住笑了:“你生的孩子性子像你,虽说稳重,但就是太老实了。”
“太老实不好啊。”
“尤其是当皇子的,容易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