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善妒,也知晓有人暗地里嘲笑大爷,可我这心底……到底觉得我这样的血脉,是不该传下去了,一切恩怨是非,就到我为止吧,所以,我想求王爷为我寻一处道观,脱离了这俗世,寻求大道,也不枉我来人间走了这一趟。”
范婉垂眸,语气淡然无比的说道。
只是说出的话,却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水渊怔然的看着范婉,他听懂了她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氏……难道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
“我本想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再给大爷纳几房妾侍,生几个儿女,我必定当亲生的一般对待,但大爷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不忍他这辈子没有嫡子,而且……”
她眼圈终究是有些红了,泫然欲泣的看着水渊:“而且王爷您三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是那蠢材,哪里不知晓您的意思,只是王爷……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此时此刻,不过如同困兽犹斗,找寻那一丝生路。”
“王爷,我想活着。”
“王爷,我不想死……”
范婉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去,捏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若她不顶着废太子之女的身份,一定留在宁国府中,督促贾蓉上进,自己以宁国府当家奶奶的身份周旋于大人物之间,可她如今顶着废太子之女的身份,便一定不能留在府中,否则必死无疑,就宛如原著的秦可卿。
所以她必须走……
两年,已经是她能待的最久时间了。
纤弱的身子哭的摇摇欲坠,水渊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本以为自己所作所为,眼前秦氏毫不知情,却不想,极有可能从头一回起,她便知晓自己死期将近,怨不得她到他这里为贾蓉求了个差事,怨不得近日她大刀阔斧改革贾家商铺,怨不得她近日派人在金陵大肆收买农田,怨不得她近日往贾蓉名下添补了那么多的产业……原来,她竟是早就准备着走了。
只是……
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走的了的。
她可是宁国府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当家奶奶,多少贾氏族人受她恩惠,若她这一走,刚刚有点逃出泥潭的宁国府,极有可能再陷囫囵,再无翻身可能。
听她的意思,好似对贾蓉感情极深,她又怎能忍心让贾蓉再陷苦难?
“你打算……怎么走?”
水渊只觉得嗓子眼被堵住了似的:“你要知道,你这一走……蓉哥儿可就……”
“我知晓,我怎会牵连到大爷呢?”
范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您只管这些日子让那掌柜的夜里不要闩门,我随时可能到福源楼来。”
水渊心里想知道她的计划,可到底不能强迫,再加上秦氏此时掀开了自己的身份,又拆穿了他的目的,原本已经有些亲近的人又瞬间疏远了。
水渊叹了口气:“罢罢罢,你的事我也不多问,我既答应了给你个人情,自然会帮忙。”
范婉立刻起身磕头,泪水落下:“民妇多谢王爷,求王爷为民妇找个干净些的道观,我只想青灯一生,不想再与尘世瓜葛了。”
水渊目光复杂的看着范婉。
随即心底又有些茫然,若这秦氏出了家,还有杀的必要么?
废太子一脉的血脉就到此为止了。
到了荣国府,贾赦和贾政亲自出来迎接,范婉跟在水渊身后,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脸色惨白,整个人一副被吓坏了的小白菜样。
水渊也没多客套,直接问起了范婉的事。
贾赦还满脑袋雾水呢,贾政就尴尬的解释道:“家里的老太太是气湖涂了,前些日子东府的将军受了伤,蓉儿媳妇这些日子尽忙着族里铺子的事,家里的事就有些疏忽了,老太太心疼侄孙,过去一看到有丫鬟慢待将军,自然怒火中烧,迁怒到了蓉儿媳妇。”
这一张嘴,直接把老太太的兴师问罪给说成了迁怒。
“哦?当真只是迁怒?”
水渊看向范婉。
范婉缩着肩膀,一副老实模样:“既然二老爷说是迁怒便是迁怒吧,我不过一妇人,又能说些什么,只是咱们东府老爷刚刚受了伤,这西府就成日跑过去指手画脚的,又都是长辈,倒叫我不知该怎么才好了,我这关了这么多事,又是个晚辈媳妇,这公爹又是那处受了伤,我便是去侍疾,也不大方便呐。”
说着,又哭了起来。
水渊从来没见过范婉哭的这么厉害过,这一路上,那眼泪好似流不尽似的,一直在往外头冒。
他后宅那些女人们也爱哭,但是他看见她们的眼泪只觉得心烦,看见秦氏的眼泪,却觉得心疼……水渊在心底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又将这份小心思给压抑了下去。
“这……”贾政一听,顿时也僵住了。
确实,让儿媳妇伺候公爹那处的伤口,也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再说了……这府里的丫鬟婆子奉高踩低也是做惯了的,不能因为珍哥儿被慢待了就证明蓉儿媳妇不重视吧,贾政一时之间也有些怨起了贾母。
这老太太闲的没事,怎么尽找麻烦呢?
如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太子未定,所有的皇子们正铆足了劲儿往上冲呢,不说给二皇子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