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犯人一家子,这群犯人有男有女,最小的才四五岁的样子,这会儿正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发青,仿佛已经死过去了似的。
范婉看清那群人身上的官服,瞬间扔下野猪,抬起枪就对着远处开了一枪。
“砰——”
枪鸣声响起,几个衙役却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跑,似乎没将枪放在眼里,范婉没法,只好抽出长弓,对着远处的解差就是一箭。
箭矢射中了一个解差的腿,直接给扎穿了。
这一下,才算是彻底震慑住了。
“不许动,谁敢跑我就杀了谁。”
范婉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然后迅速的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她力气极大,脚程极快,手里还端着枪,一人踹了一脚,直接踹的他们起不来身,最后只能狼狈的靠在一起。
范婉又走到犯人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花白头发的老人给范婉跪下磕头。
“你们是……”范婉上下打量了一眼:“犯了什么事?是流放来的?到宁古塔?”
老人赶紧的将自己的事交代了:“我名杨清河,本是太医院大方脉科的太医,今年六月宫中贵妃产女未满月既殇,皇上震怒,降罪于我等数位负责诊脉的太医,抄家后全族流放至宁古塔。”
贵妃产女?
佟佳氏么?
佟佳贵妃在怀孕的时候就心情郁郁,数次差点小产,最后只能卧床保胎,说实话,就她那样还能顺利怀孕到生产,且没有遇到难产的问题,饭碗都觉得不可思议。
提及过去,杨清河就是一阵悲从中来,捏着袖子就擦起了眼泪。
“这孩子……”
“他感染了风寒,只是老朽没有药,无法医治,如今已经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看着儿媳妇怀里的小孙子,杨清河神情愈发悲痛。
倒是那个儿媳妇突然对着范婉跪下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带他走吧,如果你能救我儿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她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要把儿子托付给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可是宁古塔那是什么地方?
吴兆骞曾说过:“山非山兮水非水。”
便可见其恶劣程度,一年有半年都在冬季,野兽比人还要多,一般被发配宁古塔,想要再回去是再也不可能了,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像吴兆骞似的,被宁古塔守将聘为家教西席,得一安身之所,但更多的犯人,却成了披甲人之奴,那是生杀随意,宛如牲畜。
所以,哪怕把孩子交给这个陌生人,也比跟着他们去宁古塔好。
反正都是死,好歹跟着他还有个活命的机会。
“元娘!”
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赶紧的过来拉扯抱着孩子的女人,该是她的丈夫。
“你别拉我,跟着他说不得还能活命,跟着咱们命可就没了……”说着,她又转过身来,倔强的给范婉磕头。
男人先是僵硬了一会儿,随后竟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最后一家子都跪了,其他的妇人居然也将孩子给推到了前头来,似乎都想叫范婉给带走,只有杨清河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没跪,却也没有训斥她们,叫她们起来。
显然,他也是希望范婉能带孩子们走的,只是他也知道,这天寒地冻的,养孩子不是小事,他不能强人所难。
范婉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别磕头了,先给孩子喝点儿水吧。”
说着,取下腰上的水囊,那个叫元娘的女人赶紧的给孩子喂了水。
范婉则是看向那几个解差,询问队伍中的男人:“你们还有力气么?”
男人们有些懵。
“有力气的话,就将他们几个捆上跟我走。”
范婉对着几个倒在地上□□的解差抬了抬下巴。
男人们面面相觑,随即眼底竟然迸射出一股狠意,哪怕饿的手脚发软,这会儿也好似突然有了力气,几个人手脚麻利的直接将几个解差捆上,又用汗巾塞住他们的嘴,范婉则是走回去背上大野猪。
“都跟我来吧。”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这人不仅要带走孩子,还要把他们都一起带走。
杨清河看看这一大家子,咬了咬牙,直接带头跟了上去。
吴兆骞自从被求情从宁古塔回乡以后,就直接病倒了,后来入京求医,他作为大方脉科的太医,也是被人求上门去看诊过的,那时候吴兆骞曾断断续续的与他说过关于宁古塔的讯息,那时候他只当是一个故事听,却没想到,如今他已经成了故事中的人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你掺我,我扶你的跟着范婉身后踉跄着走。
他们的衣服单薄,又饿了很久,实在是没多少力气了,刚刚解差抽打他们便是因为他们的脚程慢了,天黑之前到不了落脚点,这才着了急,其实平常路上这几个解差也算得上是好人。
不过……为了自己活命,也就只能对不住他们了。
范婉扛着野猪带着他们一路走。
天黑之前回到了冷秋兰的蒙古包。
冷秋兰看着范婉扛着一头野猪,身上挂了十几只兔子直接给惊呆了,连忙凑过来帮忙,孩子们也是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