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也有人去省城,回来说确实能赚到钱。”
小虎瞥他爹一眼,“那爹知不知道为什么给咱家送洗衣机的都回去了,我才到家?因为村长想让他儿子去首都卖冰棒。真像你说的到省城也能赚到大钱,村长干啥让他儿子去首都?”
韩有福没话了,犹豫片刻,“你现在咋变得这么会说?”
“我是要当老师的人。”小虎心想,常年跟夏立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哑巴都能被他气得会说话,别说正常人了。
韩有福以为他在学校练的,“真让你娘跟刘家断往?”
小虎:“我娘不断往,你不离婚,我们就把爷爷奶奶带走,以后都不回来。”
“别吓唬爹。”小艾走进来道。
小虎:“我没有。不信咱们回去问大姐,大姐肯定也让娘和刘家断往。”
韩有福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六零年闹饥荒都不敢碰人家的东西,更别说如今大闺女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对小儿女将来还要参加工作,“我去劝劝你娘。”
“她不听劝,也别跟她废话。”小虎道,“明天就去办离婚。”
韩有福脚一顿,“别胡说。”
“我没胡说。”小虎道,“女人离过婚,大部分都是往低了找,像你这么大的男人离婚,能往高了找。因为你闺女我大姐是名人。”
韩有福皱眉,“你这口气咋这么像你姐夫啊。”
“说对了,跟姐夫学的。”小虎道,“今天若换成姐夫,绝对不会这么和和气气的跟你解释,直接把我娘撵出去。”
韩有福:“他——”他敢?他真敢。犹豫片刻,“我知道了。你们做饭,衣服明天再洗,这几天天气好。”
“知道了。”小虎道,“我烧火,二姐你做。”
小艾看到橱柜里只有酸菜和鸡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问,“你咋知道咱舅的钱来路不正?”
“我不知道。”小虎道,“我知道小钱容易,大钱难挣,除非天降横财。你觉得可能吗?”
小艾:“可能。也不可能那么巧,正好被舅舅碰到。”
“是呀。”小虎道。
小艾舀一盆面,打算做面疙瘩,“回头娘不同意,也别说什么离不离婚的,让爷爷奶奶和爹跟咱一块走。爹年龄不算大,到城里也能跟大嫂一块去卖衣——”
“说这些太早。”小虎打断她的话,“先看看娘是咋想的。”
咋想的?娘家人和闺女比,前者重要。娘家人和儿子比,后者重要,对于重男轻女的刘淑芬来说。所以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刘淑芬想找小虎说道说道,小虎见她想说话,起身走开。吃饭的时候,也端着饭菜回自己屋里吃。
直到过春节,小虎都没有主动和他娘说过话,导致他两个姑姑进门就看出不对劲。小虎落单,韩春花找到小虎,问他咋回事。
虽说家丑不宜外扬,但小虎总有种感觉,他几个舅舅干的事挺大,又想不出能干什么,就把同他爷爷奶奶说的话讲给韩春花听,末了又说,“你们以后在路上遇到我姥姥那边的人,也别搭理他们。”
“我知道了。”韩春花道,“要不要去你姥姥家,跟他们提个醒?”
小虎:“你觉得我问他们,他们会跟我说实话吗?”
“不,不大会。”韩春花想一下,“可我总感觉还是去说一声,提醒他们现在法律老严了。”
小虎反问:“你也没上过学,咋知道法律严?”
韩春花想也没想,“我又不傻。”话说出来,整个人僵住,她不傻,人家傻?自然不傻,“这事还真不好办。你不去,赶明出事了,你娘肯定埋怨你。去吧,赶明儿出事了,你姥姥姥爷指不定会怀疑你头上。”
“他们都不小了,我最小的表弟都快结婚了,知道啥该干啥不能干。”小虎道,“我那几个舅舅要是像你每次过来都拎一包东西,而不是整天惦记我们家的东西,我肯定会提醒他们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韩春花叹了一口气,“当我没说。初几走?”
“初九。”小虎道。
初十晚上,姐弟俩到首都,而直到他们走的前一天,小虎都没搭理他娘。十一早上吃过饭,小艾就跟小寒说,小虎不生气则已,一生气连爷爷奶奶都不敢大声说话,他们来的时候,奶奶还一人给他们一百块钱。
小寒诧异,“出什么事了?”
小艾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一遍,说完就问,“小虎做得对吗?”
“对!小虎长大了。”小寒不禁感慨,“娘今年没去姥姥家?”
小艾:“没有。走的时候他们送我们到村口,小虎还跟奶奶说,过两年把他们接到城里来。在火车上我问把他们接来住哪儿,我们得过好几年才能分到房子,不能天天住大姐家里,小虎说想住你那儿,行吗?姐。”
“行啊。”小寒笑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以前不是不想当老师,怎么又想当了?”
小艾:“我现在也不想。”
“那你想干什么?”小寒问。
小艾皱着眉头说:“我想做生意,可是做生意得整天跟人打交道,太麻烦了,又觉得还是当老师舒服。”
“那你先好好上学,毕业再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