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拿赃, 捉奸捉双。
金澈虽然头疼欲裂,但还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冷静起来,他起身离床, 将散乱一地的衣物捡起, 抛给身无寸缕的美人, 自己也合拢内衫, 整理仪容。
虽然这种情况出乎他的意料, 但韩司徒的宴会不论有什么内涵, 明面上也只是个宴会而已,金澈真不觉得男人的清白有什么重要,现在唯一的难处是床榻上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金澈越是打量, 心头越沉,这女子面容有些惊慌,却不是闺阁女子的情态,甚至还给人以妩媚风流之感,年岁大约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之所以区间浮动如此之大, 是因为她面上带妆,头发散乱,但有不少钗环彩佩落在地上, 他刚刚捡起的衣物只看色彩手感就不是寻常侍婢之流能拥有的,他判断这名女子的身份至少是宦官人家的爱妾宠姬。
实际上金澈猜测得也没错,这名美人本家姓藤原, 名雪子, 是东瀛贵族出身, 当年姬越登基, 藤原雪子和其他三十多名东瀛美人一起被东瀛王室送来作为贺礼, 国礼无法推辞,后来曹操连立大功,姬越就将这一批美人送与了他,原本她们都很失望,后来发觉这位新主人待姬妾很好,晋国比东瀛富庶不知多少倍,渐渐地安于现状。
藤原雪子因为身份较高,知书识礼,来了没几年就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晋语,加上从不与人争宠,很得曹操的喜爱,这一次韩司徒大宴,曹操就将连同藤原雪子在内的三名宠姬都带了来。
藤原雪子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躺到了别人的床上,却也并不惊慌,因为她深知家主并没有拿她们这些宠姬当成一回事,去年有个美人和家主的一名护卫有私,被发觉时她们都以为那两人要被打死了,但家主毫不在意地把美人赏赐给了那名护卫,后来还提拔这名护卫做了外宅管事,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几个有了异心的美人被家主送走,家主虽然喜爱女色,却并不在意忠贞。
金澈刚刚将衣物穿戴整齐,外间的人就冲进了院子里,不光是附近的几个住客,还有两名原先和他相识的友人,金澈对众人折身一礼,正色说道:“此事别有蹊跷,诸君恐不能评判,我欲请韩司徒见证。”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金澈这句话堵住了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此情此景实在靡丽,不仅桌案倾倒,被褥凌乱,床榻上还有个衣裳微散,正在整理发鬓的美人,金澈面上还带着熟睡未褪的红晕,看上去并不像清白的。
此时藤原雪子什么都明白了,她低垂下眉眼,露出东瀛美人特有的顺服姿态,她已经习惯了晋国的生活,如果能继续跟随家主,她当然愿意,但如果不能,那么跟着这个俊美郎君也不是坏事。
事情很快传扬开去,也不知是有人刻意传扬,还是这种闺阁阴私比较吸引人。
韩阙压根没想到自己办的宴会还能出这种事,金澈是奉山郡人,从未来过曲沃,和赵家主内宅的美人扯不上半点关系,更何况这一批美人来自东瀛,就和金澈更没有关联了,这样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却会在金澈来到山庄后的短短两日里躺到一张床上,还被人当场捉住,很明显是栽赃陷害。
这起案子最大的破绽就是那个守在房间里的丫鬟,但金澈醒来时丫鬟就跑开了,附近的住客又都没有正面见到人影,这次宴会办得盛大,像这样的丫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不能全抓起来审问,虽然金澈又在房间内发现了熏香里掺了迷药,但这也不过辅证了他被人陷害的猜想,对查明真相没什么用处。
反倒是受害人之一的赵家主曹操表示不是大事,金郎君要是想把美人带回家就给个名分带走,不要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这个人是真的豁达,别说还是陷害,就算不是,也算不了什么,他不计较,旁人不会说他当王八,反而要赞扬他宽宏待人,反而和一个小郎君计较后宅女人才丢脸面。
金澈察言观色,便知今天的事情是要私下了了,韩家主很有一番和稀泥的意思,赵家主态度比较大方,但也看得出事先并不知情,这件事以他的地位,是无法继续追查的。
金澈想透关节,面上便也露出一些愧疚感激之色,又对赵家主行礼,只道是他失察连累佳人,希望能以妾室之位将人迎回家中。
曹操颔首,又问藤原雪子自己的意思,这名东瀛美人眉眼低顺,没有半点不情愿,将曹操行礼过后,又对着金澈柔柔一礼。
事情此时就算是解决了,至于韩司徒承诺一定抓到幕后黑手之类的话,金澈也知道,听听便罢,如果他一心要追查下去,到最后最多不过抓到一只替罪羔羊,还白白得罪人。
这便是低位之人的无奈了。
金澈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因此颓丧,他本来也不是为了争夺后位而来,走个过场罢了,且咽下这口气。
离开时,金澈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韩阙和曹操,带着新得的美人,以后辈的姿态低头退去。
韩阙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以他的城府和对族中子弟的了解程度,哪里不知道做这事的是谁?他和曹操相视一笑,谁也没说什么,单他清楚自己这番是欠了一个大人情。
入夜,韩阙把幼子韩放叫到书房,二十来岁的青年姿容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