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回到院子里坐在软榻上卸了半晌都没太回过神来,刚刚在正院也太修罗场了。谁也没想到,四爷会真不来,谁也没明白,四爷这是为什么不来,也没听见什么风说四爷和福晋有什么不对付啊。可最没想到的还是福晋,其实不过就是收了两个格格进府,四爷来了不是什么大事,不来那就更不是事,谁家听过奴才进府一定要主子迎着的。
“巧儿,你说这回的事会不会闹太大啊。”在正院的时候到最后阿若都替福晋觉得尴尬,几个女人枯坐着等四爷,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茶水泡得没了茶味也没见人来。偏偏福晋也不知道被顶了哪根筋像是和四爷杠上了一样怎么也不说散场子,就跟一屋子女人大小眼瞪着,两个小格格吓得鸡仔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李氏,显怀了之后脸色一直不好,坐在椅子上久了又不敢怎么动,那脸色就更不能看了,偏生还一声不吭装老实。最后还是阿若硬着头皮和给自己使了眼色的王嬷嬷插了两句话递了个台阶给福晋,才得以从正院活着出来。
“主子您别瞎想,就是有事那也是正院的事,总之咱们把门关上过自己的日子不就成了。”巧儿一边替阿若取下头上的珠钗一边说,自家庶福晋什么都好,唯一不争气的地方就是胆儿太小,就庶福晋现在这风头,放在别的府上还不知道要跟府里太太闹出多少幺蛾子。也就这位主儿,说好听是本分,说得不好听就是窝囊。
“怎么,嫌我胆小是吧。”阿若知道平时这几个丫头私底下怎么说的,明明自己这儿得宠,却把院里的奴才管得比谁都严,隔三差五的就要告诫他们平日见了后院的人都放尊重些,不叫他们怕事也尽量别惹事,几人出了小院儿还不如人枇杷张扬。“巧儿,浮在面上的好不算好,你看院里水缸里的浮萍,再是青翠也是没根的东西。若是哪日你主子我能沉得下去长得出根,那时候你们就是个个都是苏培盛那样,我也不管着你们。”
现在自己就是依附着四爷过日子,这府上四贝勒爷是主子,人四福晋也是主子。真要嚣张过头碍了别人的眼,四爷能为了个奴才去和主子翻脸吗。
听了阿若说的巧儿乖觉的点点头,这不是庶福晋第一次戳穿自己心里想的话了,有时候巧儿觉得庶福晋比内务府最厉害的嬷嬷还吓人,也不用打骂,她只要一语中的的说出你心中所想就够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刚刚说我的时候不还说得挺好的。”阿若也不想时常对着这几个丫头说教,免得她们背后又说自己嘴多烦人。“你让卿子今天多留些神,你们几个也老实点,我觉着这事肯定没完。”
这事当然没完,阿若她们出了正院之后福晋就发了好大的火,午膳一口都没动,整个正院现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等着四爷回来。
不过四爷这会儿且没空理会府里是不是进新人了还是福晋是不是不高兴了,自己与老五老七进宫的路上连话都没一句,互相看一眼都能见着对方眼底的怯意。这个时辰皇阿玛要找人,那就连兄弟几个在哪儿喝酒都知道,这也就是这几个兄弟说的事都是小事,若是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恐怕自己还没琢磨出什么,圣上就连该怎么处置逆子的法子都想好了。
养心殿外李德全已经在候着了,老七还想跟他打听打听今儿找自己来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开口就被四爷拉住,“李谙达,一路过来灰重,不如洗把脸再进去。”三人酒喝到一半就进宫了,总得找个地方漱漱口再进去,要不进去就是讨骂。
李德全笑着把人领到隔壁耳房,里头热水热茶都备好了。“几位爷不着急。”
是不着急,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李德全不能站在门口台阶上四平八稳的动都没动。被自家老爷子吓得够呛的兄弟仨漱过口确定没酒味了才敢进内殿,屋里太子和老大已经都在了,瞧他们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讨到什么好。
“说说吧,当着弟弟的面说说自己怎么当的兄长。”康熙一手拿着一册不知道什么书看得挺认真,眼睛也没往几个儿子身上瞧。儿子小的时候个个都要操心,天花水痘不提就是一场风寒也不敢大意,等进了上书房又得想着学业功课,连骑射也不能落下。好不容易长成了,一个个的出门都是爷了,没成想倒还不如娃娃的时候来得省心。
“儿子知错了。”老大和太子在老爷子面前认错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熟练,四爷搓了搓拇指上冰凉的扳指镇定下来,看样子这是老爷子知道两个大哥哥私底下的动作看不过去了,打算替两个大儿子收拾摊子。
康熙听这话听得多了也不把这话当回事,摆摆手没让他们继续往下说,“太子,你不仅是当哥哥的,还是储君。是对是错你自己心里得有数。这回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荒唐在哪里,想好了再来回话。”
说完太子又转头数落四爷三人,“你们几个多大的人了,风寒、腿疼,怎么着上书房里那些糊弄师傅的法子出了宫还没忘是吧。”尤其是老三,今儿让人去传他进宫,没成想为了逼真,还真把自己大晚上的给吹病了。
四爷几个被康熙几句话说得接不上话,自己想得周全的法子在皇阿玛看来都是小孩子的儿戏,谈不上看穿不看穿,只看当阿玛的愿不愿意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