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是四爷的生辰, 照惯例都是先去宫里看过德妃, 再在府里摆上几桌。来的都是兄弟和说得上话的, 其余的一概不请, 送了礼的就请都堆在门房,饭咱们就不招待了。这是几个走得近的兄弟的习惯,用五爷的话说就是这时候再来几个奴才,喝酒都不痛快。
前院再热闹后院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转眼阿若在这个小院子已经迎来了第三个冬天, 头一年那种不适应已经全没了。现在阿若看着两个孩子在炕上玩,一边在火盆里埋了两个红薯等着吃。红薯的香味满屋子都是,闻了这味道, 明明刚吃过饭阿若都觉得有点饿了。
大格格已经能走两步路了,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看见四爷踉跄两步,一头栽到他阿玛怀里。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玛两个字总也说不好。
四爷最近最喜欢做的就是抱着他家大闺女教她说话, 只不过人大格格不给面儿,弘昀都在一旁听腻歪了只拿屁股对着四爷,大格格还是只会玛,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不过四爷再喜欢哄孩子也还是靠不住的猪蹄子,都这么久了, 大格格连个名字都没有, 上上下下还是大格格,大格格的叫着。
之前阿若也问过邵嬷嬷她们,康熙是从没管过各府里添了几个格格的事, 这事就归四爷管。可现在有二格格这个嫡女排在前头,大格格这边就更没影了。
大格格现在已经断了大半的奶开始吃辅食了,煮的软糯的米糊糊添上点蜂蜜羊奶糕就能当主食给她吃。等阿若吃完了晚饭,炕上的大格格才刚刚愿意张嘴吃奶糊糊。
小孩子调皮,嘴里还含着东西就能又被别的吸引住,这会儿就看上了阿若的裙摆,立马饭也不吃了就要爬过来扯着阿若的裙边玩。阿若干脆利落的抢回自己的裙子,“小家伙,你就会欺负额娘,有本事怎么不去扯你阿玛的辫子呢。”
拉着大格格的手逗弄了一会儿,又瞧了瞧外头快黑了的天,按理来说今儿四爷肯定是不会过来了,“等格格吃完饭就早些把院门锁了吧。”可惜话音还没落,四爷就掀开厚门帘进来了,那姿势简直就跟螃蟹一样,横着撞进来的。
“怎么,爷还不能来了?”喝的半醉的四爷一路踉踉跄跄,后头跟着的是一路把人半扶半扛过来的苏培盛。阿若少见四爷喝成这个样子,害怕四仰八叉倒在炕上的四爷乱动踢着人,赶紧让奶娘把俩孩子给抱下去。
“能来,这满院子的爷哪儿不能去啊。”阿若这话明显就话里有话了。早上的时候在正院碰上了好久不见的石氏,过了大半年不见人小姑娘长成个大美人了。
给四爷的寿礼呈上之后,福晋破天荒的主动跟石氏多说了几句话,四爷坐在福晋身边没出声,不过往石氏那头看了两眼,就差把小美人给激动到哭出来。
临走的时候福晋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石氏平常有什么缺了短了的都尽管开口,府里她办不成的还有四爷在。这话说得就搞笑了,整个四贝勒府有什么事是福晋说了不算的吗?阿若再是学不会弯弯绕那一套也能听明白这意思,不就是想让四爷雨露均沾些。
阿若明白四福晋的想法,福晋不光自己贤惠,还想要整个府里都往她那样靠拢。就为了这事,石氏从正院出来难得的意气风发,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头都更往上仰了半分。
“又醋,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个大醋坛子。”四爷嫌伺候的奴才慢,干脆自己胡乱蹬了靴子就往炕里躺。刚喝完酒阿若怕炕上太暖和把人闷着,又赶紧把毛毯子从他身上给扯下来了。
“怎么着啊,还说不得了?这大冷天的要冻死爷啊。”四爷见身上盖的东西没了,立马梗着脖子喊冤,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哪里冻了?您倒是说说哪冷着您了。”炕烧得整个屋子都是暖的,阿若就不信还能把人冻着了。
四爷还不算醉得糊涂,摸了摸身下温热的炕,到底只瘪瘪嘴没再多说什么。等巧儿端了醒酒汤过来,才又起幺蛾子。
“烫嘴,你给爷吹吹。”得,谁叫他是爷呢。阿若端着奴才已经晾好了的醒酒汤又吹了吹,满儿在一旁看得牙酸,府里的奴才还能把烫嘴的汤端给主子爷?这耍赖的招数怎么跟看着跟大格格也差不多。
吹好了汤四爷又说头晕起不来炕,非让阿若一勺一勺喂。阿若一边喂大爷一边脑内表情包,一碗醒酒汤喂完,四爷也被自己用表情包羞辱得差不多了。
看着大爷一样半闭着眼的人,“爷,起来换个衣裳吧,换了再睡舒服些。”被伺候舒坦了,四爷酒也醒了小半,坐在炕上由着阿若给他换了衣裳擦了手脸。
“外头怪冷的,爷今儿怎么还过来了。”往年四爷不是去福晋那儿就是直接在前院睡下,生辰这日到自己这儿来,明天早上保准后院又有嘴碎的要说自己有多受宠。
“爷不来行吗?”早上从正院出来的时候,四爷又不是没瞧见她绷得死紧的小脸,布尔和的事宫里也知道了,连额娘都多说什么,就她这心操得都快没边了。“爷今儿不过来,明儿恐怕就真进不了你这张门。”
后院的女子没一个是不醋的,但是阿若这性子格外不同些。醋起来的时候不吱声,该干嘛干嘛什么都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