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 阿若第三次被四爷惊醒, 看着毫无睡意的四爷眼睛睁得老大的模样,才确定四爷这情绪不大对。
“怎么了, 跟我说说?”阿若一伸胳膊拉住想要转身背对自己的四爷,“回来之后就一直憋着不吭声,怎么着,真觉得沉默是金是吧。”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人就是问一句答一句的, 阿若还以为是太累了,吃过饭歇了会儿就伺候他睡下了。
四爷听想说自己没事, 这才哪到哪儿, 不算什么。可也许是黑夜的掩护, 四爷突如其来的不想再忍着, 每次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时间久了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昨儿在皇阿玛那儿……”四爷一张嘴一句话没说完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干脆拉过阿若的手臂枕在自己脑袋下头,还挺无赖的蹭了蹭,才继续开口。
“小时候在宫里,其实见阿玛见得少。”阿若原本想把手给抽回来,这么大个脑袋呢, 多沉呐。不过四爷突然开始回忆往昔,阿若就麻爪了, 四爷这人吧闷骚,一肚子话不往外说,难得他肯张嘴阿若舍不得不听。
“老三养在宫外,我在贵妃宫里, 每次见阿玛的时候,十有**是阿玛领着太子一起去上书房的时候。那时候真是连眼红都不敢,二哥是嫡子是太子,生来就不一样。”四爷说这话的时候喉头都发紧,干咳了两声才继续往下说。“爷还以为这回成不了事,哪怕就是成了爷肯定也讨不着好。没想到皇阿玛对太子也不过如此,你说爷这么多年,不是白眼红了吗。”
“太子不是没事吗?”太子被软禁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但那也不过是软禁而已。阿若觉得这回可能并没到废太子的时候,心里那重担都已经放下一大半了。
“有事没事,要看太子到底怎么选了。”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康熙早就觉出些不对的地方,一直没动作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些儿子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就是我不去,圣上也有准备,爷这回太冲动了。”太子要是真就这会儿倒了,史书里怕是得给自己记上一笔,大清朝头一个把太子拉下去的皇子,多新鲜呐。
“这话我倒是不同意,哪个做阿玛的会乐意亲手去掀这个盖儿,掀开了可就父不父子不子了。圣上也是人,他心里都有数,只不过就是下不了这个手。”阿若知道这位太子可是两立两废的主儿,康熙这得多看重这儿子,才能那么舍不得。
“那要是这样,太子可千万别再选错了。”四爷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不管阿若怎么问,他也不张嘴。
这事康熙办得利索,但是后遗症却不少,头一个就是下头这些臣工。这事不体面,不管是哪头都没打算把这事摆到台面上来,这就叫下面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拥护正统太子的,这会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上折子求情,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太子还是太子,那就没问题啊。
四爷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蹦跶得起劲,就觉得太子这不管好坏一箩筐全要的收人的路数真的不行,下头这些人越是拥护太子,老爷子对太子的那点情分就耗得越快。
给太子求情的折子康熙都收下了,但是全当没看见,也没个回音。过了几天,圣驾再登船往苏州去的时候,连直郡王都觉着这回皇阿玛肯定又要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有四爷与七爷心底那根弦,一下都不敢松。
再上船,郭络罗氏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阿若说话。九爷因着猜不透四爷到底要干嘛,干了嘛,所以在江宁最后几天,一直不准她去阿若那头串门子,憋了这么久,差点都把人小姑娘憋坏了。
“你说说,他们爷们在外头潇洒快活,咱们天天守在院子里,连说句话都不能说了?”郭络罗氏现在特别馋阿若这儿的酸枣糕,都是宋家老太太送来的。“嫂子,您让我在带一盘回去呗,之前的都吃完了。”
“带是可以让你带,不过你也别吃太多,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不行。”阿若干脆不用碟子装了,让满儿又包了一大包其他零嘴儿给她,“吃完了再来拿。”
亏得郭络罗氏不见外,阿若给多少她就收多少,带回去的时候差点把九爷气死。“爷就知道你又去隔壁了,怎么,那边风水比爷这儿好?”
不怪九爷阴阳怪气,老四这回把哥几个溜了一大圈,自己和八哥好不容易把事情背着老爷子查清楚了,他那头又熄火了。现在这架势算怎么回事?这要是等太子回了京城缓过气来,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太子肯定得挨个找麻烦,他老四也别想跑。
“老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多吃点酸的,爷还不乐意了?”要不说出来玩就是好呢,在府里什么办法没试过,没用就是没用。谁能想到这一出门,还真就怀上了呢。
“行行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爷管不着你。”九爷摆摆手赶紧打住,郭络罗氏还想要个孩子,这事九爷也陪着她折腾好久,现在有个结果,九爷也高兴。“就是晚上去额娘那儿的时候消停点,别再叫额娘抓住小辫子。”
九爷说话,郭络罗氏就抱着碟酸枣吃得专心。“诶,爷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啊。”九爷算是怕了这姓郭络罗的女人了,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去宜妃那儿吗,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