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来这么一趟, 四爷他们就全蔫了。这回的事儿要说哪个心里没怨气, 那就是放屁,只不过就是看谁忍得了谁忍不了, 自己不就是因为忍不了才躲了,没成想人老爷子比谁都豁得出去,他这么一纡尊降贵, 谁能不拼命。
四爷抱怨这些的时候,阿若坐在他旁边差点没笑岔气。“圣上晾着你们你们心里不舒服, 现在要用你们你们还不舒服,由此可见呐,这做人太难了。”连天子也没法叫个个儿子都满意, 更别说其他人了。
“你倒是心大, 你家爷们在外头千难万难的,怎么也不见你心疼。”四爷躺在摇椅上翘着脚歇凉, 这模样说这种话怎么看着都没说服力。阿若知道他其实挺高兴,八爷想充大个玩脱了,四爷能不高兴吗。
“我心疼什么,倒是今儿三个格格跟在福晋后头那一通小跑,最后连圣上的面都没见着,这才是真要心疼的事儿呢。”后院女眷面见康熙的时候少之又少,不过这回既然是到了园子里,作为四贝勒府的女眷不来请安,万一被有心人抓住了,又是把柄。
所以布尔和接到消息之后, 立马就领着阿若和几个格格往花园子来。不过康熙真没待多久,等福晋到的时候,康熙已经走了。
四爷送走兄弟们之后,看着布尔和身后几个女儿脸都绿了,就今年,直郡王府上又有个闺女嫁到蒙古去了,这节骨眼上她居然还敢把几个小姑娘带出来,真是天大的胆子。
可人福晋也有话说,圣上来都来了,不带过来那就是罪过。况且她不是也把二格格带上了,三个格格谁也没偏着,要是万一选上了,那也是命。这话四爷听了气得直摇头,还说不得什么,夫妻两个最后又闹了个不欢而散。
所以阿若这会儿专门提到三个格格,四爷立马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放心,爷心里有数,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吧,阿若对远嫁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排斥。要说远,谁能远得过自己呢。虽说现在也是锦衣玉食的过着,可有空调谁愿意用冰,有暖气谁愿意烧炉子呢。所以别说草原不如京城舒服,只要去的人对了,照样能把日子过好。不过四爷愿意把女儿留下,那就是再好不过。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就起了,出门的时候阿若都还没醒来。畅春园外,四爷不是最早到的,更早的是从城里赶来的九爷和三爷。若说之前大家还觉得三爷又是借机遁了,这回一见面才知道,这位爷是真病了,瞧这会儿的脸色,大概还没好透呢。
九爷朝着四爷拱了拱手没说多话,现在两个府里最大的联系就是俩侧福晋那儿,九爷把八爷那头远了之后,就没打算真跟这边断了联系。自己拉不下这个脸,那让郭络罗氏就这么跟宋氏处着也行。
几个大老爷们站在畅春园门口也不像话,就进去等吧。进去之后三人定睛一看,瘦了一圈的八爷已经坐在屋里头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老八这是被老爷子磨得脱了一层皮啊。
现在在屋里的几兄弟关系特别微妙,三爷四爷年岁隔得近,可三爷那股子酸劲,又一直端着哥哥范儿,哪个弟弟都不愿跟他走太近,听他啰嗦。四爷跟八爷之间已经只剩一层纱没戳破了,万一哪天搓出火星来,那就是你死我活的路数。
还有个九爷,现在京城里谁都没明白九爷到底怎么个打算,抱着金山银山硬是从八爷这坑里出来了,这是要另立山头啊,还是别有打算啊。就这么个扯不清的关系吗,坐在一个屋里,还真叫人麻爪。
好在他们来得走,其他人来得也不晚。一碗茶的功夫,就又陆陆续续有人来,一直等到能来的都来齐了之后,康熙才把众人给召进去。
“今儿叫你们过来,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你们想先听哪一个。”康熙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自己的私事什么时候那也就是公事,这叫人怎么选。
“皇阿玛,儿子以为以公为先才是正道。”说话的是三爷,原本老大太子都折了,按道理应该是三爷这个郡王领头。可人家一进门就摆明了一副弱不禁风的公子样,只差没明着说,指望谁也别指望我。
“行,那就先说说这公事。”康熙听了这话点点头,立马就让李德全把桌上的奏折发下去了。“你们都看看,有什么办法都说说。”
四爷都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什么事,去年南边大旱,靠着朝廷赈灾的银子和粮食好歹对付过去。熬到今年气候好了,可收成还没下来还是没吃的,就掀起了一股抢粮的风。南巡路上四爷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只不过有圣驾在前,当地的官员都把这事捂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这折子摆在康熙案头有段日子了,之前让老八去办这事,老八倒是乖觉,到处许愿,只要是各地商贾望族能开仓济贫,朝廷定不亏待。为了这事八爷还专门到康熙这儿求了个恩宠,只要是出钱出粮到了一定数目的人家,就发匾额。
刚开始吧,还真有几家傻的听了八爷的话开了自家的仓。头几天吧都挺好,赚了名声又得了人贝勒爷的人情。可渐渐的就觉出不对了,这匾额还没送到家门口,各家就已经摆了流水席吹嘘此事。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圣上赐的匾额是金贵,可家家都有一块那算什么,不值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