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找上门来为了不起眼, 齐木德特地换了衣裳, 挺新的褂子一看就是来京城之后才置办的。原本还想带顶瓜皮毛遮一遮自己的头发, 可带上又实在难看,齐木德干脆就解了辫子,把头发往后梳扎了个马尾。反正自己这面相一看就是蒙古那边来的,不怕被人揪住掰扯辫子的事儿。
其实上次在猎场见过弘昀之后,齐木德就一直把那事记在心里,十多岁的宗亲阿哥最是好结交, 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在乎伏低做小,也用不着顾忌脸面。回去之后他偷偷找人仔细打听过, 雍亲王府的大阿哥年纪更多大点, 那自己遇上的肯定就是亲王府的二爷。
齐木德打听清楚之后,也并没有立马就找上门来,在他看来弘昀这儿只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必要跟这些天潢贵胄打交道。只不过自己堂弟给的那条线, 自从把东西送过去之后, 就再没有回应, 齐木德等来等去, 一直等到这都要回蒙古了, 齐木德才总算坐不住了。
“齐木德见过两位阿哥。”齐木德等了这么久,也没什么不耐烦的,自己跟弘昀只有一面之交, 来的时候只不过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他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打算,没想到人家还真把自己给请进来了。可坐进来又把人晾在一旁,这路数,齐木德还真是没见过。知道弘晖跟着弘昀一起进来,齐木德才后知后觉,今儿的事可能有些不对。
“台吉客气了,坐吧。”虽说齐木德有爵位,但弘晖弘昀身份到底特殊些,莫说蒙古的台吉,就是就是京城里这些宗亲家的世子,见了两人也都客客气气。所以再是两人不骄纵,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三分矜贵。若是与之不熟的人,头一回打交道,多少都有些发怵。
“齐木德这回贸然上门,是我叨扰了才是。”打听弘昀这个宅子,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尤其同行一亲王世子,还因为托人在弘昀这儿买了一匹好马,被他父亲收拾了个半死。草原上什么好马没有,一到京城就被这繁华的好地方迷失了眼,居然在这儿花大价钱捧着这些皇阿哥耍,说出去丢人。
“这回来,齐木德实在是莽撞得很。不过也实在是因为没了办法,才厚着脸皮上门,还请两位阿哥恕罪。”齐木德一张嘴其实就有些后悔了,这事没头没尾的实在唐突,都怪自己之前急红了眼,到了如今这一步,想退都没法子。
“其实,我这次上门,是想自投门下,若是能行,草原上的东西,在我属下的,都能尽归阿哥差使。只求一点,若是能让我留在京城,便万分感念阿哥恩德。”这话说出来,齐木德觉得若是父亲在世,怕不是要拿马鞭抽死自己,可他实在是不愿留在草原深处,众人提及他便是受了叔父恩惠,才得了台吉的爵位。守在那小部落里,窝上一辈子。
齐木德说前半段话的时候,弘晖几乎已经忍不住要掀桌子了,好在还有个弘昀在,下了死力气才不动声色的压住自家兄长。主要是这话说得实在有歧义,弘晖只觉得这人十成十是想癞□□吃天鹅肉,拿着那夜的事,想要来要挟府里,来谈与宁楚格的亲事。
可没成想这人居然是来自荐自身的,这话说完,兄弟两个都有些懵。在京城,各个王府贝勒府,家教都不松。除了从小跟在身边得到哈哈珠子与伴读,这还没到分家的时候,谁家兄弟都没有收门人的先例。何况这门人还是个蒙古来的,有爵位的台吉。要不是真遇上这事了,说出去谁信呐。
“台吉这话说笑了,我们兄弟两个不过都是光头阿哥,每日里招猫逗狗倒是里手,可要说台吉所求之事,实在是无能为力。”弘晖稳了稳心神,才张嘴跟齐木德掰扯这事。“再者说台吉是有爵位之人,刚刚说的话实在是折煞我们兄弟了,还请台吉切莫再提此事。”
弘晖说完这话,干脆起身给齐木德拱拱手,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再明显不过,这事不成,还请您哪来哪去。
齐木德听了这话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无多言。自己这样求上门来,皇阿哥还能让自己把话说完,已算是给了脸面。只不过不成的事,还是不成,齐木德多少有些丧气。
弘昀让管家把人好好的送出门去,直到齐木德走出了院子,他才猛地把门给关上。“哥,这,这什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一出呢。”弘昀从齐木德说那话开始就有些瞠目结舌。年纪大了之后,自己不是没见过宗亲里,为了一个贝勒贝子,就可以争破脑袋的亲兄弟。现在遇上个主动不要爵位的,还真新鲜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弘晖也一头雾水呢。这草原的日子再是艰苦了些,可一个有实爵的台吉,手底下有地有人有马的,何苦想着来京城伏低做小当奴才,这不是瞎胡闹吗。
“走,赶紧回去。这事还是得跟阿玛说一说。”四爷跟两个孩子感情都好,但是不代表就能肆意妄为。尤其现在两人都大了,当年皇玛法是怎么宠前太子的,小孩儿没见过也听说过,到了到了不也还是在咸安宫关到如今。今儿这事必须尽早跟阿玛说,万一有什么闲言闲语,没得离间了父子感情。
弘昀回府的一路上都在嘀咕这事,自己一门心思要往外边去,府里阿玛额娘乃至身边的嬷嬷,都是一百个不许。有时候自己提一提这事,从小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