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什么事都睡醒了再说, 但雍亲王府这一晚注定没人能睡踏实。阿若不知道福晋那边怎么样,也没空理会那些, 四爷睡下之后就一直没睡踏实, 到了半夜这人突然就咳嗽起来。
按理说今儿这事说到底也就是虚惊一场,可四爷还真就往心里去了。刚咳两声的时候,阿若还想着许是没什么大事, 这会儿起来了,说不得他还不高兴。可等了好一会儿,这人还是翻来覆去的不安稳,阿若就有些忍不了了。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让苏培盛把章大夫叫过来瞧一瞧行不。”现在府里再没有人叫小章大夫了, 尤其早两年章老先生故去之后, 当年那个年轻人就越发稳重起来。
“没事,赶紧睡吧。”四爷迷瞪着眼, 看着半撑起身子的阿若翻了个身,总觉得晚上有些冷,四爷又往阿若身边挤了挤。
阿若搂着拱到自己怀里的四爷,表情有点微妙, 不就是女儿全面进入叛逆期了吗,他这个当阿玛的怎么还先娇气上了。不过这一搂,还真让阿若觉出不对来,这天还没彻底凉下来,四爷又惯是个怕热的,现在两人黏糊在一起,他身上更是都发烫了。
这下阿若就真躺不住了, 越过四爷下床的时候,还被四爷拦了一下。“干嘛去?”
“你睡你的,我喝口水。”阿若再是在这儿生活了许多年,但是还是不喜欢夜里有其他人进来伺候,所以她这么一说,四爷便老实把手给松了。
阿若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出门去,让满儿把在隔壁角房歇息的苏培盛叫起来了。“赶紧去找一趟章大夫,爷有些发热。”
要说近几年,苏培盛这个奴才当得是真舒坦。四爷只来侧福晋这边,侧福晋晚上又是个从不使唤人的主儿,苏培盛都多久没半夜起身了。今儿被满儿叫醒,差点没把心肝都吓出来。
“侧福晋别急,奴才这就去,外头风凉您赶紧进去吧。”苏培盛一听说是四爷不舒服,立马一点瞌睡都没有了。
苏培盛脚程快,章大夫很快就到了。阿若把四爷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的时候他还不大情愿,不过人还是昏沉沉的也没醒。
“主子爷最近可是累着了?”章大夫把过脉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四爷的脉象到不像是受风着凉,但这些个主子们的事,那是那么好打听的,所以问起来也得格外小心。
“恩,最近外头事多,他一回来也老是想着那些个杂事,可不是累着了。”章大夫这么问,阿若便顺着他这么说,反正都是烦心事,怎么说都不算错。
“主子爷这是肝火太旺,我先开两贴药吃一吃,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既然是自己急出来的病,若换成常人,章大夫许是药都免了,可四爷这天潢贵胄的,章大夫还是开了张太平方子糊弄糊弄。
既然开了药,阿若也不敢耽误,随即就让奴才把药煎好了。“来,起来把药喝了再睡。”折腾了这么久,四爷就是只猪也睡不下去了。不过他也不想起身,刚刚还觉着冷,这会儿又觉得热起来,干脆把腿从被子里蹬出来,就这么大喇喇的晾在外头。
“不用喝这玩意儿,方子我看了,就是个太平方子,喝不喝的都一样。”四爷不动声色的往里头挪了一下,明显的不想吃药。
“你都说了一样那就喝了,又吃不坏你,赶紧的。”他这一发热,整个院子就都给折腾起来了,主子不舒服还有哪个奴才敢蒙着头睡大觉。“你喝完了我好睡觉,困死人了都。”阿若见他还不情愿的样子,干脆拿自己说事。
四爷听她这么说,还真就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这大半夜的起来,裹着的衣服还是自己的袍子,穿在她身上大了些,再衬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是挺狼狈的。
“爷可没让你叫大夫,说了没事可不就是你非要操心。”四爷话说得挺没良心,但是还是坐起来接过阿若手里的药,乖乖喝了个干净,便把阿若往身边拉,“快睡快睡,这灯爷瞧着都晃眼。”
这么折腾半夜,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阿若还稍微醒得早些,昨晚吃了药之后阿若又把被子给他捂得紧紧的。四爷睡这一觉捂了一身的汗,阿若又让人烧了水进来,打算给他擦个澡。
“没那么麻烦,我去后头洗洗就行。”四爷说着就打算趿拉了布鞋往屏风后头去。
“爷爷,您可别折腾我了,这还没好呢你擦一擦得了啊。”阿若才没那么容易随他的性子来,又一把把他压在床榻边坐好,“你看看你,腿都是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昨儿干嘛了。”
四爷哪怕存着事,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荤话给逗笑了。“你能干嘛,我进了你这屋还能干嘛。”四爷嘴上没个正形,阿若手下也不留力,擦个澡擦得四爷龇牙咧嘴还不敢出声。
两人在里屋缠磨了挺久,等出来的时候,弘昀已经饿得快不行了。昨天的事,弘昀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宁楚格被送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有正院的奴才跑到外头,把正和人喝酒的兄弟俩找到了。
弘晖一见是福晋身边的人,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两人回府的路上,小奴才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到底什么事,弘昀就知道这事怕是不想让自己掺和,所以便没跟着去正院。哪知道,自己还没走到前院门口呢,就有奴才说大哥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