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原中也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而是真的从他嘴里问到了艾丽娅夫人的联系方式，并且现场连线过去确认了。

连线之后，艾丽娅夫人表示，白兰过去看异世界的尤尼是与她商量过的。彩虹奶嘴的存在太过特殊了，作为同位体的两个尤尼不能相见是其一，作为大空的彩虹奶嘴的现任持有者，自然也不能与另一个同样戴着彩虹奶嘴的人见面。

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已经是因为尤尼那个奶嘴并非是完全体了。

艾丽娅当然也很想来见异世界的女儿，但出于种种顾虑，终究还是没有过来。

在得到了艾丽娅的确认之后，中原中也把白兰赶了出去。今天太晚了，尤尼已经睡下了，他总不能带一个陌生男人在女孩睡觉的时候进她的房间，这太猥琐了！所以中原中也让他明天再来。

从正门。

……

红砖青瓦的神社上了一层新红，里面的神龛与地砖皆是一尘不染，干燥而洁净的连注绳从屋檐上垂下来，就连外面的鸟居也是鲜艳的红。

自从上次在现实中的神社唤醒了荒吐神的神枪上遗存的力量后，真实的神社隐入了另一个空间，梦境里衰败的神社也焕然一新，就像初建成时的一样。

中原中也坐在神社后面的庭院里提着毛笔练习画符，李泽则躺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廊下。

原本已经断开的梦境，在再次交换后又连接在了一起。

在神社翻新之后，他们已经可以在梦境中具象化出一些东西了。就比如说他们之前只能拿着树枝在泥土上比划，但现在不只具现化出了笔和纸，还具现化除了坐垫和枕头。

中原中也有一段时间每天都过着白天学学校知识晚上学道术知识的日子，现在已经能画出勉强能用的符咒了。

他们在梦境中活动，身体实质上还是在睡眠状态的，并不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只不过一夜无梦的话精神状态会更好。但是从另一个来说的话，在梦境中入睡，就会进入深度睡眠，这样反而会加快精神状态的恢复。

这一个星期以来李泽都过得很累，每次在梦境中相见的时候都显得很疲倦。

以前他们两个都是蹲在一起，一人拿根树枝在地上你一下我一下的比划，然后李泽在边上指导每一笔要怎么写，勾要怎么勾，竖要竖到哪个位置，哪些部分要连笔……

后来有了具现化的工具，他已经把基础的笔画练得差不多了，李泽就坐在边上看着他写，然后指导他毛笔字怎么写，握笔怎么握，怎么去控笔，哪里轻哪里重……写好之后，又给他指出来，哪里有问题，哪里还不够。

现在李泽干脆就躺在他边上直接进入休眠状态，连自己那点不好拿出来说的小心思也没有精神去理会。

中原中也也知道他这几天都很累，干脆就自己安静地练习自己的，也没去打扰他。

有时候他会想，比起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在李家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安宁了，安宁得都不像是「中原中也」这个存在应该过的，安宁得让人留恋、甚至是贪恋这样的生活。

但这样是不对的。

越是安宁，他就越会想到代替了他过着他的生活的那个人日子究竟过得有多难。黑手党的生活不是普通人一下子能适应得了的，这种时候他甚至会庆幸李泽本身并不是个普通人。

而最大的问题，还不是生存上的压力，而是三观和精神上的。越是正直、越是坚持原则和底线的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越会痛苦。不巧的是，李泽正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是小说和漫画里那种直接穿越到异世界的类型，以他的实力，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道士也好，普通职员也好，哪怕去横滨除港口黑手党外唯一的异能者组织武装侦探社——那个时不时会因为委托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一定麻烦的组织，又或者直接去那个世界的他的祖国，都是他可以选择的方向。

偏偏他们是交换了身份。

在中原中也随时可能回去的情况下，李泽并没有枉顾他的意愿——事实上随便换一个任性自我还有实力的人来，如果这个人并不愿意为港口黑手党工作，他随时都可以撂挑子跑路——而是在考虑到他会回来后，即便做着他厌恶的、并不愿意做的工作，他也还是坚持下去了。

而这个工作，偏偏又时时刻刻踩着他的底线。

中原中也曾经多次被踩过底线，那种痛苦无力又备受煎熬的感觉，他并不是不了解。

他侧过脸，看向躺在自己身后的廊下睡着了还依然皱着眉的李泽，无声地叹了口气。

轻盈的薄被被具现化盖在了躺着的人身上。

尽管梦境中不会感冒，但中原中也还是按照人类的习惯做了这样的事。

抱歉。

以及，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