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两个字:“可以。”
“那我……”
“但立功表现不代表你很快就能出来。”步重华平淡而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它只代表原本判死刑的可以改无期,原本无期的可以改二十年。你要是想让我保证四五年就刑满释放,那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会请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的。”
刁建发瞳孔剧烈颤抖着,像是在脑海中激烈挣扎,半晌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软下来。
“行,步支队长,”他沙哑道:“……就冲你这个态度,我信了。”
空气中那根绷紧的弦无形中一松,好几个人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子。”单面玻璃外严峫嗤笑了声,好像对自家表弟的演技还挺得意,扭头向吴雩扬了扬下巴:“姓步的搞审讯有几分本事,对吧?”
吴雩仿佛突然回过神:“……啊?”
其实他神情不太对,但没人看得出来。
——步重华对犯罪的直觉,对谎言的敏锐,以及在审讯中可怕的掌控和穿透力,就像一束瞬间看透灵魂深处的强光,足以让任何心里有鬼的人如坐针毡,何止是有几分本事而已?
“……哦,是。”吴雩咽了口唾沫,别开视线笑了笑:“步队一直挺厉害的。”
严峫意犹未尽,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蓝牙耳机里传来刁建发模糊的声音:“宝三那主顾是个缅甸华裔,据说当年偷渡出去的,在金三角贩毒发了家,非常虔诚信佛,酷爱收藏佛教跟密宗的文物……世上人都这样,越是杀人放火越是满口信佛,宝三那主顾可是个厉害的主。”
说着他摇头讽刺地笑了一声。
“那人的名字,叫做万长文。”
那一瞬间,严峫脸色剧变,猛然回头望向审讯室,只听咣当!
步重华霍然起身,带翻座椅,在撞响中一把揪住刁建发的领子:“万长文?!”
没人见过步重华如此罕见的状态,当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孟昭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步队您别……”
“你、你干什么?”刁建发拼命挣扎,惊恐至极:“就是那个万长文,就是那个——”
“那个三十年前从云滇偷渡到缅甸跟人做鸦片生意,后来在掸邦开鸦片加工厂,这么多年一直在逃的万长文?!”
刁建发已经说不出话了,满脸涨得紫红,拼命划动手脚,一群刑警蜂拥而上都没法把他从步重华铁钳般的手里抢出来:“步支队!冷静点步支队!”“先放手先放手!”“快叫人来,快快快叫人来!”……
砰!审讯室门被打开,严峫疾步走来一把抓住步重华的手生生掰开,像扔口袋似的把刁建发甩给了几名惊慌失措的刑警。然而步重华就像被魇住了似的,脸色森寒得令人恐惧,在混乱中把严峫一推,拔腿刚要扑向不断狼狈呛咳的刁建发。
嘭一声重响,吴雩迎面按着步重华,把他重重抵在墙上,用全身力气用臂弯把他环住:“没事了,没事了……冷静点步队,是我,没事了……”
“你们让开!让我问清楚!万长文在哪?!他藏在哪?!”
“冷静点步重华!”吴雩咬牙喝道:“你看看你头顶上的监控!”
步重华像是从噩梦中陡然惊醒,直直对上吴雩近在咫尺的脸。
他们俩几乎连额头都顶在一起,刹那间步重华清清楚楚从吴雩眼底看见了他的焦急、担忧和不安,以及自己暴怒的倒影。
“快走!走!”严峫不容拒绝地指挥警察把刁建发拖出审讯室,向步重华安抚而严厉的一瞥,那意思很清楚:你给我镇定一点!
然后他重重带上门,杂乱的脚步渐渐远去,直到周遭恢复了安静。
“冷静点,没事了。”吴雩就这么抵着步重华的额角,直到感觉他不再挣扎暴怒,才稍微仰后拉开了数寸距离,一手安抚地按在他脸侧,同时用拇指抬起眉角让他看着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
“嗯?”吴雩望着他低声问,“万长文跟你有什么过节?”
步重华眼底满是血丝,直勾勾与吴雩对视,半晌终于闭上眼睛,从胸腔里吐出一口炙热的气,贴着墙面站直身体。
“万长文,”他声音非常轻,只有吴雩能听得见:“二十多年前,他派人闯进我家,杀死了我的父母。”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