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是有人下了定金,做好了之后却拿不出后面的钱来取了簪子走,便只好留在了店里。”
“原是如此。”明棠笑一笑,将其递回去。那伙计接过,仔细放回镶了玻璃的匣子中,正要上锁,一旁有道声音响起:“慢着,取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明棠闻声看去,却是遇见了熟人——眼前的两人中,不正有一位是她曾见过的,现任陈家大少奶奶吴氏?
出声的那个稍矮一些,挽着她的手,显得极亲密。
叫停了伙计,两人一道款款走来,矮些的那个看了眼明棠,见她衣饰不见多贵重,便没了兴致,接过那发簪,仔细一掂量,回身朝吴氏一笑:“这东西倒有趣,也不算配不上吴家妹妹,妹妹可要买了来玩?”
说话时,禁不住瞟了眼分明对这簪子感兴趣,却又放了回去,显见是买不起的明棠。
吴氏也在打量一旁站着的明棠。她与明棠说来这才是第二次见,中间虽有书信往来,也只是钱货两讫,买卖关系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情。
况她这些日子试着掌家,带的陪嫁常与她抱怨陈家的下人老嘀咕“从前那位少奶奶”的规矩,她心中更积累了许多对明棠的不满。见明棠与上次见面相较,头发尽皆挽起,却是面色恬然,与上次见面时的少女打扮有一种不同的风采,心中便略有些不舒服:
怎么她一个二嫁女,又是嫁进了国公府这样的高门,竟不见丝毫惴惴不安,反而能在上午悠然自得地逛首饰铺?
就连她,也是因终于把那劳什子姨娘连带着庶子赶到了后巷那小院子里,而郎君因为听不见那扰人的哭声在婆母面前赞了她几句识大体,讨了婆母欢心,这才能顺势提出到外面逛逛。
但毕竟眼下明棠是定国公府的少夫人,吴氏心中掂量几分,不敢再如当日一般出言招惹,回身答友人的话时却略有几分淡淡的:“太沉了些,戴在头上恐怕坠得疼,若你喜欢,自己买了回去戴吧。”
这人姓赵,是个小官之女,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前几日吴氏赴宴时,这人听说吴氏出身,便主动凑上来搭话。吴氏本嫌她出身不够,但她出阁前的朋友都比她嫁得早,如今要么是已经生育了,要么是正怀着孩子,且嫁的人多半也比陈文耀出身好,渐渐的就有些说不到一起去。
这赵氏说话时处处捧着吴氏,吴氏也就耐着性子容了她在自己身边,陪着说个话。
听了吴氏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赵氏也不说自己是疯了才会花钱买只这么重的金簪子戴在头上,出个门不带几个丫鬟时时盯着都不放心,怕回家没了簪子被骂一顿。
反而依旧笑容满面,恭维吴氏道:“我哪里配戴这样的好东西哟?不说别的,这头发就少得很,挽了髻,怕根本戴不住这样的贵重物。也只有像妹妹你这样,头发又黑又密,戴上才显贵气。”
瞟了眼明棠,凑到吴氏耳边,低声笑道:“看那边那个,头发倒是生得好,却是个穷酸的,巴巴儿让人拿了出来,看了又看,却是不买,还嫌不够丢脸的。”
吴氏听了,不由看向已经走到另一处,手中拈着另一支发钗观赏的明棠,见她果真看了一阵后,放下来。吴氏也不跟赵氏解释明棠的身份,反倒是听这个自己都看不上的人贬低明棠,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快意,想着明棠连前婆母的事都能拿来卖银子,说不定还真是个手里没什么钱的,就招呼伙计:“这簪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赵氏便连声道:“诶呦,妹妹可真是痛快!这有钱没钱啊,就是不一样。”
说着,又瞟了眼不远处的明棠。
折柳的视角正好能看见这两人的神态,猜到她们怕是没说自家小姐什么好话,心中不满,也不想与这等人多做争辩,劝明棠道:“小姐既没瞧得上的,不若我们去旁的店看看吧。”
赵氏隐约听到个话音儿,嗤笑一声,这次却是没凑到吴氏耳边再低语,而是刻意道:“谁不知道这瑞福楼在西牌楼大街上的首饰铺子里是个尖儿,样式素来新颖,做工又精致,若是在瑞福楼没有瞧得上的,去旁的店还能有什么能入眼的?姑娘这口气也着实大了些,买不起便不要看好了,又要折腾人,却又什么都不买。”
折柳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被明棠止住,只好咽下了要说的话,听自家小姐悠悠问那伙计:“你们瑞福楼可说了,若不买就不许人看?”
伙计哪敢应这话,连忙澄清:“这是没有的事!做生意的八方来财,哪有赶客的道理?”
明棠朝那边点了点头,接下来愈发看得起劲儿,还专挑二楼放出来给人看的这些首饰里贵重的。
赵氏嗤笑一声,转头就在吴氏耳边极力夸赞那些被放回去的簪钗。
二楼里一时皆是两人的声音在回荡。
赵氏:“这发钗上的珍珠流苏真是不错,珠光圆润,正该配妹妹这样白皙的肤色。”
吴氏:“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赵氏:“这发梳做得真是精致,上面的并蒂莲也正合妹妹这样新婚不久的人戴,真是别致。”
吴氏:“给我包起来。”
赵氏:“这绞丝镯子...”
吴氏:“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