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笼觉才是最香甜的,杨蓁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让傅虔叫起来。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傅虔早已经自己梳洗完毕,也换好了衣裳。
杨蓁知道他从不习惯丫鬟服侍,便自己从床榻上跪坐起来,替他整理衣襟。
等整理好了,傅虔自然地伸手将她从床榻上抱了下来,又裹了外衣,这才让丫鬟们纷纷进来服侍。
杨蓁不习惯不相熟的婢女,早就吩咐了内室只有晴初和秋雨能进。
见她们两个进来,傅虔便走出了内间,独自一人去书房处理公务。
晴初一边替她穿衣服,一边瞧见了她身上的浅浅淤青,有些担心地说:
“上将军委实有些不会疼人了,殿下该劝劝。”
杨蓁脸上一红,小声说:
“不妨事,一清早起来便涂了药膏,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晴初轻轻按了按她的小臂,立时便疼得她呲牙咧嘴。
晴初摇了摇头:
“这淤青岂是一两天就能消下去的?”
杨蓁没底气,只能小声说:
“好啦,我以后自己也会注意的。”
秋雨在一旁听着也没说什么,自是捧了她一贯爱用的漱口水进来,递到她面前。
等收拾完了也才过去一刻钟。
杨蓁走出寝卧外间去,却遍地都寻不到傅虔的身影。
一个小丫头上前来福了福身,语气有些不客气道:
“回禀夫人,上将军在书房里忙公务,夫人就在这等着便是了。”
她的话语颇有些不友善,杨蓁蹙了眉头,抬眼一看竟是五更天里给傅虔奉茶的小丫头。
她有些不高兴,刚要说话,却瞧见傅虔从厢房走了出来,对着那丫头冷冷道:
“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鬟?怎么跟公主说话的?”
那丫头被傅虔斥了,立刻便软了下来,换了一副极为柔和的语调:
“上将军冤枉奴婢了,一向主母等着家里的老爷是天经地义的......”
杨蓁忍不住瞥了她几眼,这丫头年纪不大,道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跟宫里那些个教女则女训的嬷嬷也无甚区别。
只听傅虔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去,发配到前院去。
连带着跟她一起进内院的都罚去前院,还是换从前的老嬷嬷来侍奉公主。”
那丫头赶忙跪了下来,惶恐道:
“上将军饶了奴婢罢......”
傅虔丝毫都没有睬她,反而走到廊前伸手将杨蓁牵了下来,直接带着她往外厅走。
杨蓁听着那丫头的哭喊声,以为傅虔生了气,小心翼翼地说:
“那毕竟是母亲送来的人儿......这样是不是......”
傅虔笑了笑:
“等你见了我母亲,便知道她不会塞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到我身边。
大约又是派那老管家挑的。”
他话音没落,却听见外厅有个爽朗的女声响了起来:
“殿下来了,老头子,殿下来了!”
只见那竹林另一头走出个穿鹅黄色常服的女子来,约莫四十岁,但保养的极好。
她浑身上下都带着朝气,脸上笑眯眯地,竟看不出是个做母亲的人了。
杨蓁估摸着这就是傅虔的母亲,赶忙福身道:
“杨蓁见过母亲,愿母亲......”
“青春永驻!”
还没等她说完,傅母便笑眯眯地接了下言,连杨蓁也被逗乐了。
这时候傅老太爷才从竹林子里走出来,一言一行都甚有章法,看起来便知道是个严厉的。
于是她也不敢施礼,连忙行礼道:
“见过父亲。”
傅老太爷微微颌首,又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礼:
“老身见过公主殿下。”
杨蓁脸上一红,连忙劝道:
“父亲,在家中不妨事的...”
谁知傅老太爷却执意要行完礼才罢休。他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君臣之礼,不可免除。”
傅母嗔怪道:
“瞧你将殿下吓得,真是个老顽固。”
杨蓁不由地笑了笑,回头看了傅虔一眼,却看见这男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声都没吭。
果然,下一秒傅母便冲了上来,怜惜地看着她儿:
“我儿又瘦了......”
回身又将杨蓁一起扯上道:
“...殿下也瘦得很,这些天,为娘给你们煲汤喝!日日喝汤吃肉!”
杨蓁听说有吃的,不由地摸着干瘪的小肚子咧开了嘴:
“母亲......真好。”
傅母喜滋滋地牵着她的手:
“嗨,跟为娘还客气什么,殿下爱吃羊肉猪肉还是牛肉?
跟为娘说,一会儿就炖上!”
杨蓁小声说:
“母亲叫我小七,或者阿蓁便好了,不用叫殿下......”
傅母脸上笑的更开心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家老头子板着脸拦了下来:
“要注意分寸!”
傅母白了他一眼,敷衍着回应着:
“知道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