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捡着阴凉地,一方面则是要让府上的家人奴仆们都知道她的存在。
一边走傅虔一边一头在她耳边说:
“府里的事还是管家在管着,我看他刚正不阿,倒是个好手。
你若是想偷懒,就只管掌着财政大权,他要多少你给他便是,无需操心府中。”
杨蓁自然是想偷懒的。
更别说这一路走来,府中园林楼阁修缮得甚好,下人们也井井有条,实在没有她出手的必要。
不过,只一条她还记得。
“你说上午那写丫头是老管家挑的?”
傅虔听出她话里的一股酸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若是不喜欢,我一会儿便叫他来,都送到外宅去打扫屋子。
再不济,剩下的都让母亲带回苍北。”
杨蓁好奇地问道:
“母亲不在京华久留么?”
傅虔摇了摇头:
“他们不习惯京华的日子,再说苍北还有一大摊子事情。
不过若是有了大事,他们还会回来的。”
她好奇地问道:
“什么大事?”
杨蓁看了他一眼,只见夏日明媚的阳光洒在少年侧脸上,很是好看。
他虽表情平淡如常,可眼角眉梢带着难以掩去的笑意:
“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
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像一朵娇花一般笑开,将小脸蛋深深埋在他胸襟之中。
傅虔轻笑道:
“我母亲瞧见我堂弟比我还小两岁,家中已有一子一女,每日都羡慕的不行。
所以我们是不是也要加把劲,满足她老人家的愿望?”
杨蓁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地想起前世里她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小小的孩子。
每日里她都能感觉到小腹里那个小小的生命不断地在生根发芽,可是到头来却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被陆子胥娶的新妇下了堕胎药。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难过。
若是这辈子她还有机会能有一个孩子,她一定会用尽生命去保护他。
想到这儿,她眼睛突然亮晶晶地抬起来,瞧着傅虔傻笑。
傅虔被她看得一哆嗦:
“小家伙笑得这么开心,是怎么了?”
杨蓁搂紧他的脖颈:
“傅虔,我们要一个小孩子吧。”
傅虔怔了片刻,随即耳根有些微红,几乎不敢对她对视。
古往今来,哪有她这么大着胆子撩人的?
于是他回复地也有些语无伦次:
“...还是,过一两年再说吧。”
杨蓁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在他怀里,嘟囔着:
“是你先说的。”
“......”
好不容易到了内院,新换上来的老嬷嬷连忙将门打开,送了他们进屋。
杨蓁注意到这些老嬷嬷比年轻的丫鬟们不知强了多少。懂得察言观色不说,还对主子的一切行为视若无睹。
他们进屋以后,几个老嬷嬷进来不声不响地将盥洗盆和毛巾放下,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傅虔到了内室便将她放了下去,小丫头也自觉地拧了一把冰毛巾给他擦汗。
他坐在软塌上,任由她忙前忙后地擦汗,解衣裳,好不惬意。
杨蓁自己也换了一身松快的衣裳,横躺在他身边,脑袋轻轻枕在他大腿上,手里把玩着傅母送她的一对古玉手镯。
傅虔随便从案几上拿了一本兵营奏报研读着,时不时地从一旁的木匣子里挑拣出一粒饱满浑圆的花生酥喂进她嘴里。
她一边嚼着一边嘟囔着:
“母亲说,这玉镯往后一定会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什么意思?”
傅虔瞥了一眼那镯子上的花纹,淡淡道:
“忘记告诉你了,母亲是南陈人。”
杨蓁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都知道了么?”
他眉眼里分明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洞穿了一切一般,又仿佛是真的......一无所知。
“我知道什么?”
她低下头去没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弱弱的哭腔,念念叨叨地说起来:
“跟令狐骁合作是我不得已而为之,我一个人没办法跟那么强大的南陈势力去竞争。
他们不止在宫里,他们在民间,甚至在你的军营里,都有眼线...
甚至连我的长姊,竟然也被他们拉拢。
整个南陈余孽全然渗透进大孟江山,我们就没有了半点抵抗之力...
倘若这个时候陆子胥在岭南起事,我们还可以趁着他们势单力薄之际攻诛伐之,这也是最后可以牵出背后之人的手段。
此事一成,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楚国讨伐苏叶,令他们诛杀南陈余孽......”
她说的声泪俱下,大有上古谋臣死谏时的姿态。
可是过了半晌,傅虔的声音才远远传过来:
“若不是我问你,你打算将这事瞒我到什么时候?”
小丫头抬起头来,眼泪糊在下巴上还没干涸,她眼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