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乌合之众。
你二哥虽不如我,但也当能平定此乱。”
杨蓁将脑袋贴在他胸膛,并没有任何心跳加快的迹象。
她又抬头看了看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分毫的不自在。
于是她不禁汗颜,这个人自夸起来,倒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
不出她所料的是,傅虔所率领的王军在清缴收复了东关军之后,便势如破竹一般横扫北境。
除了那几个犯境的大**队之外,还有一些趁机骚扰大孟边关的小部落,也被一齐铲除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出关之后第二个白天,便成功与杨曦所率领的北境军汇合。
刚一见到杨曦,他便急匆匆地走过来,张口便是:
“阿显在哪里?”
杨蓁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傅虔见她什么都没说,这才道:
“现在被看压在后军之中,我带你去见他。”
杨曦忙点了点头,赶着想爬上马背去后军探望,脚下却踉跄了两步。
傅虔顺手扶了他一把,杨曦茫然地回过头来道了声谢。
杨蓁不由地鼻尖一酸,她从来没见过杨曦有这样失态的模样。
三个人并驾齐驱,一起赶往后军。
一路上他们都及有默契地相顾无言。
杨显谋逆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他们的伤口,不能在此时被揭开。
杨蓁自从盛宴之后,便没有再见过她四哥了。
他们快马行至后军,让给福仔领到了一处蒙古包前面。
杨曦第一个跳下了马,紧走几步走到了门口,却瞬间像是铸铁了一般再也没有走进去的动力。
杨蓁和傅虔站在他身后,没有说任何话,似乎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把那素白的帘子掀开走进去。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肯狠下心来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西域醉的酒香,杨显正淡定自若地坐在里面,与他们设想的潦倒落魄截然不同。
他敞着胸怀,脸上因为微醺而染上一层霞晕。
铠甲被他丢弃在一边,而他脸上却始终淡淡地,像是从前那样。
可是他赤足的脚踝上,却分明戴着一条沉重的铁锁。
杨蓁不忍去看,转身便走出了门去。
傅虔紧跟着她出来,轻声唤着:
“蓁儿。”
杨蓁双眼噙着泪花,闷声不响地扑进他怀里。
她喉头哽咽着,颤声说:
“他为什么一定要叛呢?为什么呢?
那个女人真的就有那么好?值得他放弃我们,放弃大孟?”
她咬着唇哭诉着,将心里憋了很久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宣泄了出来,分毫都不剩。
在这段时间里,傅虔始终都没有插过一句话,只安安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杨蓁感觉自己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法像从前一样一缕一缕地将自己的思绪梳理清楚。
可是她伏在傅虔的怀抱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终于将自己从深渊里扯了回来。
傅虔听着她没了声响,这才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只听他低声温柔地开口:
“每个人都有执念。
你不是他,所以你不会明白他心中的执念该是个什么样子。”
他低头看见小丫头一双明眸似乎平静了下来,没再溢出水花,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或许我的执念安在别人身上,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
接着,他忽地自嘲一般笑了笑:
“比如说一定会有人说我不顾大局,心无家国。
为了你能够舍弃一切,更别说自己的命。
可是他们不会知道,在我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你就是我想坚持下去的原因。”
杨蓁牵着他衣角的手陡然握紧了。
她忽而想起来自己前世里那般愚蠢地跟着陆子胥南下,又何尝不是一种类似的执念。
她突然明白她四哥做出的选择了。
即使要背叛全世界,有些人心里仍然会承载着另一个人,托着执念负重前行。
这是害人的毒,也是成全人的药。
杨蓁仰起脸来,垫着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
旁边路过的士兵们若不小心看见了这一幕,不是埋头疾走,便是捂着脸背过身去。
傅虔冷不丁怔了怔,转身将她遮在自己怀中,挡着其他人的视线,俯身吻了吻她柔软娇嫩的嘴唇。
杨蓁嗫嚅道:
“我明白了。”
傅虔微微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额头:
“所以,你还肯进去看他吗?”
杨蓁慎重了点了点头。
傅虔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和她一起重新走回了帐内。
杨曦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杨显对面,知道是他们两个进来,便也没有回头去看。
反而是外头的阳光在一刹那刺进来,让杨显微微眯起了眼睛。
待他看清来人之后,淡淡笑了笑:
“两个说客又回来了。”
杨曦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用坚定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