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胎肉骨渡劫飞升上神, 仙鸟飞旋起舞,仙乐庆贺不休,整个天界喜气洋洋, 兆头极好,这样的盛事已经许久不曾出现, 一改天庭冷冷冰冰的气氛, 四海八荒的仙家道友皆收到了请帖,纷纷往天界赶来。
似玉醒的正是时候, 恰恰赶上了这次大宴,也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罢。
这样的命数未免太过捉弄狮了,根本没有时间让她反应, 便一出接着一出来,打得她不知所措。
可这个中的关系即便叫她头痛欲裂,她也始终能保存着理智, 权衡一下时间便也明白什么才是真真切切的东西,什么才是过眼云烟……
一个是她自小倾慕崇拜了万年的白月光;而另一个不过是短短几日的虚幻梦境,又怎么可能分辨不清楚哪个是真, 哪个是假?
仙家下凡历劫繁不可数, 可谁又会将历劫种种当成了真的,颠倒了梦境和现实?
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嫁给天帝做天后, 怎么能在关键时候乱了心绪?
她很理智,也清楚自己该端端正正地做好长辈的样, 为他接风洗尘, 而不是一味逃避, 可即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脚也依旧迈不出去。
她站在庭外高耸入天的巨柱后头,看着玉阶上步步往上行去的仙家们,静立着不动弹。
罄衣站在似玉身后许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玉姬,时辰也不早了,天帝快到了,咱们不上去吗?”
似玉面色紧绷,到如今都还是接受不了,姑嵩怎么会突然间成了天帝的儿子,这就像是穹苍突然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一旁故意看她笑话。
她沉静了半晌才开口道:“再等一会儿。”
她话音才落,便听玉阶下的仙家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议论,
“我记得姑嵩当年与叶容决裂,成了堕仙入了魔道,后头还将叶容一并从拉下了堕仙门,现下竟又回仙门,真真是叫人看不透。”
“帝仙当年堕仙震荡三界,收尽天下煞气,不知渡了多少亡魂鬼胎,可惜自己如今却还被煞气所困,永堕仙门。
这二人结怨可是极深,据说是姑嵩险些害死了帝仙在凡间的妻子,以他的妻子为引子,引得帝仙堕仙,后头帝仙开了七煞阵欲毁魔界,姑嵩为护魔道甘愿堕落凡尘为凡人,生生世世轮回悲苦,才有了这么一出……”
“这样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这对师徒莫不是天生的宿敌冤家,做神仙做腻歪了,便互相狠扯绊子调剂调剂?”
“调剂不调剂的吾等就不清楚了,如今姑嵩已是天族的殿下,天族面前谨言慎行,莫要多生事端。”
似玉站在原地,黛眉微蹙,心底越发沉。
等他们离远,后头噪杂声才传进耳里,一转头周遭已经围了许多仙鸟,满眼稀奇兴致勃勃地瞅着她,颇有几分眼巴巴,想要偷这稀有的上古凶兽回去养。
罄衣在后头驱赶了半晌,这群鸟儿倒是会耍心眼,她赶到这处它们便翅膀一挥落到那一处,到了那一处它们又飞快地回了这处,很是会逮空子。
似玉看着这一群鸟儿,脑中里全是它们的鸣叫声,现下却没多少气力和它们折腾。
罄衣气得不行,直恼道:“你们还不飞去跳你们的空中舞,若是再在这处,看我禀明了天帝,将你们的毛儿都拔光,做了菜品供各位仙家好生品尝!”
这群仙鸟可是傲得很,本来就是上神历劫贺喜庆的鸟儿,寻常日子它们可不来的,自来天生天养,现下偷一会儿懒自然也没人管得了。
一时间七嘴八舌地冲着罄衣叫唤,鸟脖子一伸一伸的,硬生生挤过罄衣的拦阻又靠近了似玉几分,引得来往仙家纷纷往这处看来。
似玉见动静实在太大,一挥袖便将这群鸟儿吹了出去,一时惹得群鸟怒瞪。
萧柏悯见了她脚下一顿,身旁的施梓漆一改往日素净打扮,玉簪珠履盛装出席,引得周围仙家纷纷侧目。
她见状也没做停留,自己一个人往上走去,和萧柏悯没什么交流,似乎闹得不小的别扭。
萧柏悯也没像往常那样叫住她,绕过巨大的柱子走到这处,开口问道:“你身子可好了?”
似玉微微颔首,“没什么大碍,多谢仙君挂牵。”
萧柏悯面上颇有几分不自然,“我也才刚回来没多久,这一声仙君还有些不习惯,先前在下头实在多有得罪,改日必定登门向玉姬赔不是。”
“仙君不必放在心上,历劫之事皆为命薄所致,与我等本心不一,无需太过自责。”似玉面色平静回道,说得字字在理。
这天界神仙哪一个不曾历过劫,下凡凑巧遇到的事何其多,回归了己身便算不得什么,毕竟万载年华都过来了,这一点小小波折自然不值得放在心上。
萧柏悯闻言讪笑,微一拱手,“玉姬所言极是,是柏悯混淆了。”
“无妨,仙君现下分清了便好。”似玉点头别过,转身看了眼天宫,终是带着罄衣转身步上玉阶。
萧柏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上了玉阶,说不清心头滋味如何,似玉已经做回了玉姬,而姑嵩也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历劫之事一样……
或许他们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入戏太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