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相传的玉簪给了蓬莱的弟子,现下姑嵩殿下又久不见人,多少叫他们猜出了陛下和殿下之间的不好。
可陛下与殿下之间究竟如何,那是天族的事情,万不能将这四海八荒九重天当做儿戏,这一步走错可就是六界大乱,魔界若是趁虚而入,这盛世太平全盘倾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
这政务先前是姑嵩殿下处理,如今看了陛下已经有心无力,却又拦着殿下接手解决,多少叫老臣们心里焦急,再加之先头事情一放再放,问题接踵而来,再这样下去可就是大不好了!
“启禀陛下,此事乃是殿下亲手着办,吾等皆不知晓殿下究竟如何打算,实在寸步难行。”一老臣先一步出来,委婉建议道。
此言一出,私底下商量好的老臣一一出来开口言之,这一遭是必然要将姑嵩拉到朝堂之上的架势,
“此事既然是殿下处置,是该让殿下将这些事情彻底解决,也免得陛下为之烦恼。”
“臣附议,这些烫手山芋若不尽快解决,只怕往后不堪设想。”
“臣等附议。”
一时逼得天帝无法开口,其实他若是能将这些事情一一解决,自然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姑嵩,可偏偏姑嵩的路数太过诡异极端,若是按照他现下的局来,那可真是步步走在悬崖峭壁,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根本没有办法效仿!
这些仙家多少预料到这般下场,这事若再拖下去,这错处早晚地落到他们头上,倒不如现下趁早解决了去。
整个大殿上跪满了仙家,忧心焦虑的有之,顺水推舟的有之,心怀鬼胎亦有之。
这可真真正正的再逼他,他勤政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这样的局面,即便这群老臣话说得再好听,也依旧是在打他的脸。
这老子比不过儿子,还要去寻儿子帮衬,说出去多难听呀!
无声的寂静过后,饶是浔邺往日一向宽仁,现下面色也无法控制地发沉,默然片刻才开口威严道:“此事吾心中早有计较,只是姑嵩这些时日打理政务多少困了他的性子,他年纪还少,自然受不得这般重的担子,一时撑不住避了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过也确实需要历练历练,做事又岂能半途而废,吾早就派人去寻他了,只是这天高海阔,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寻得,恐要费些时日。”
话已说到这个上头,诸位仙家自然明白,便也退了一步,
“陛下日理万机,多有操劳,若实在找寻不到,臣等愿意代劳。”
早朝散后,浔邺面上依旧稳重威严,可回了书房一张脸就彻底阴沉了下来,伸手便将玉案上的东西挥到了地上,“一群老东西,倒会在我面前使心眼!”
笔墨纸砚劈哩叭啦碎了一地,身后的几位仙家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陛下息怒。”
浔邺猛地转头看向他们,厉声喝道:“息怒息怒,一天到晚就只知息怒,遇到事却没有半点解决的法子,难道都要让我来想吗,那要你们有何用!”
仙家们听闻此言面色发白,“陛下,实在是殿下先前大刀阔斧太过狠辣,那般一刀切下,根本就没是有路可走,我们实在想不出解决的法子,也不知殿下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想要给陛下您添堵。”
浔邺这么多年而来,也不是废物,否则天帝早早就换了,他自然看得出来姑嵩的底子,他不仅没有乱来,而且每一步都切中要害,处理得干净利落,思维缜密至极,一步步看似冒险极端,却走得很稳,半点不出岔子,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最快的解决之法。
现下再听之这些愚不可及的话自然更是怒上心头,“无路可走,好一个无路可走,等你们找到了路走,恐怕天帝也早早换人了!”
面前跪着的几人闻言惊恐万状,当即磕头,“陛下恕罪,臣等无用,求陛下恕罪!”
浔邺面色阴沉狰狞得可怕,如今诸事不顺,真让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可有实在顾忌良多。
“陛下,为今之计是要先稳住那一群老臣,倒不如先将殿下哄骗出来,将这些事情处理清楚了,再将他关起来……”
浔邺闻得此言怒不可遏,指着他们大声厉骂,“哄骗,你们拿什么去哄骗他,你们这些脑子怎么和他玩,他不过区区十几日将你们耍得团团转,连他的路数都摸不清楚,你们怎么去骗他,还哄骗出来,荒谬愚蠢,一群酒囊饭袋!”
帝王之怒又如何叫他们承受得起,闻言再不敢多言一字,一个个抖成筛子,冷汗尽湿衣襟。
浔邺只觉心中烦不胜烦,暴躁至极,他现下就像是踩空了一般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握在手中,可却越觉不安定,仿佛如今他才是真正踏了局中,而先前所有不过与他玩笑热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