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掠妻 白鹭下时 2411 字 9个月前

面。”

像是为了答疑一般,他又冷淡开口:“有些事,明日母亲自会告诉你。”

“只是,过了今夜你就是我谢氏的妇人了,我希望,你能一切以谢氏为重,新妇,汝可明白?”

这一声冷淡中亦有严厉,与刑狱官审犯人也没什么区别,识茵莫名有些紧张。

她小声地道:“妾谨记郎君教诲。”

他淡淡颔首,转身离开。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她的呼唤:“云谏?”

谢明庭敏锐地侧过脸。

她的声音又小下去,似是新妇含羞难以为情:“我叫识茵。‘映日成华盖,摇风散锦茵’的那个茵。家父说锦茵喻指芳草,盼我能有芳草一般美好的品质,故而取作此名。”

“我是想问……我日后,是唤你云谏还是郎君呢?”

原是为此。

谢明庭眉宇微动,下意识想说随你,略微的停顿过后却道:“你既已过了门,便还是唤郎君吧。”

他不喜被当作弟弟,哪怕以如今的情形称呼的不同不过是自欺欺人。

语罢,动身离去。

案上摆放的红烛依旧炽热,照得屋中渐渐升温,识茵面上也慢慢攀起热意。

她听说人都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故而才在静默中乍然出声试探。

但夫君的反应也没什么疑点,难道是她多想?

夜色已深,侍女们又为她打水沐浴,温暖的水流如母亲的手拂过白皙的肩胛与饱满如牡丹花萼的胸脯,沉沉热气袭上来时,识茵紧绷了半日的身子渐渐放松。

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凡事常常亲力亲为,也不习惯别人伺候。屏退侍女后,一个人靠在桶沿上想着入府以来得见的一幕幕,头脑也像是被水浸润一般,有些发涨。

这个夫君和她印象之中的不一样。

也和流言里的描述不一样。

气质秉性,怎么看怎么像传言里夫君的那位兄长。若不是方才她乍然唤他“云谏”时他应得十分迅速,她便要怀疑是李代桃僵。

可她和夫君到底只见了短短一面,此后虽通过书信,到底不曾亲近接触过,也拿不准他是何脾性。

她又想起当日元夕灯会上的一局棋。

彼时棋逢对手,她原以为棋盘对面的他是个光风霁月的男子,后来见面之时,却是个开朗赤诚的青年郎。虽说并不讨厌,但也的的确确有些惊讶。

或许,仅仅凭借一面和几封书信就先入为主,是她错了。

罢,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会再回顾家,就必须在陈留侯府留下来。谢家是清贵人家,想来,不至于如此荒唐。

新婚次日,拜舅姑。

陈留侯府的家主陈留侯已去世十年,世子谢明庭以未婚为由不肯袭爵,因此说是拜舅姑,实际上能拜的也就只有婆母武威郡主一个。

她出身凉州叱云氏,是凉州公的堂妹,生父在三十年前朝廷平定秦州叛乱时战死,其母也是女将,一同战死,彼时的天子可怜这孤女无依无靠,特封武威郡主,御赐九节鞭,表彰其父母的忠义。

叱云氏这一支也是魏朝的老牌勋贵了,自太|祖打天下时便跟随左右,忠心耿耿,世代镇守凉州。也是因此,先前那位凉州公叛乱之时,太上皇并未追究到整个叱云家族的头上,又因其女大义灭亲,及时阻止兵变,仍命她袭爵凉州公,只是免了世袭。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在为女帝挑选丈夫时,选了凉州公与中书丞的独子周玄英。

换句话说,国朝的“皇后”是武威郡主的堂外甥,叱云氏,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她将门出身,青年守寡,脾气也不好,独自一人将两个儿子拉扯大,传言看儿媳的眼光是很挑的。

后来,她选择了小家碧玉出身的识茵,引得京中一片哗然。加之识茵父母双亡未过门而夫婿伤重,一时之间,京中又有骂她“丧门星”的闲言传出。

这些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识茵早在闺中便已背过,熟稔于心,既已嫁过来,她也无一般新妇拜舅姑的忐忑,晨起梳妆后,略用了些膳食,欲往主房去。

与卧房只相隔一道碧纱橱的书房里,昨夜新婚的夫婿已在等她了。

他倚在窗下的软榻上,脊背挺直,如松如鹤,一条腿微微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左手则擒了本行军打仗的兵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自小被誉为“神童”的状元郎在扮演弟弟一道上自也天赋异禀,除却原本冷厉的性子,近乎无所破绽。

褪去了昨夜的玄红喜服,更为贴身的箭袖开胯袍勾勒出青年郎君精瘦雄健又无一丝赘肉的躯体,四肢修长,身姿伟岸,赏心悦目。筋肉内敛的走势中似蕴着无尽力量,的确像个武将,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识茵只抬眸看了一眼便低下眉去,昨夜那诡异的猜想由此由消弭一些。

谢明庭将新妇子的猜疑看在眼中,只淡淡一拧眉:“走吧。”

二人并肩往临光院中去。

武威郡主心情不错,面上笑盈盈的,接了新妇的茶后,又将早已备好的石榴纹红玉手镯与她戴上:

“你既和麟儿成了婚,便算是我们陈留侯府的人了。我没有女儿,你既嫁过来,我便将你当作女儿一样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