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当夜洞房花烛时抬眸娇羞唤他的“郎君”。
他想也未想,忽然撑起怀中人的后腰迫她迎向自己,覆首吻了上去。
识茵惊恐地睁大了眼!
气息落在唇上时她都是难以置信的,他的一切都是烫的,呼吸,唇瓣,还有啮着她下唇的齿,紧紧攥着她手臂的手……
乱无章法,蛮横强势,又强硬地刻进她的意识里,不容忽视。
留守屋中伺候的几个侍女早已看呆了眼,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通红着脸拉上门跑走。
识茵也回过了神,通红着脸承受着他愈来愈激烈的亲吻,正当她犹豫着是回应还是推开之时,他忽又一把拽过她,就着这唇瓣相连的缠绵,狠狠地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女子柔弱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闷响,背后漫开一阵钝痛,识茵吃痛地闷哼,还未能出口,便被他连同呼吸一道吞吃入腹。
攥着她手腕的手,几乎要将她腕骨捏碎,又沿着小臂朝下摩挲。
起先是唇,然后是下颌,是侧脸……她被吻得受不住,杏眼微饧,喘音带泣,本能地扭过头朝一边躲着,露出纤细的脖颈与明莹如玉的肩。
这本是她无意识的举措,却似黑夜燃灯为他指明了方向一般,那股热烫的气息开始往下蔓延,一路朝领口钻去,分明并没有肌肤的触碰,却似烙铁烙在肌肤上,心间如脱兔乱跳。
识茵十指都是哆嗦的,拼全力挽回了一丝理智,她轻喘着唤他:“郎君……郎君……”
“别在这里……”
身为人妇,她知道她不该拒绝夫君的求欢,但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这般衣冠不整地被他按在墙上成事,与娼女何异。
许是这一声“郎君”终于唤醒他的神思,谢明庭脑中乍归清明,他松开她,将头埋在了她肩上,吁吁地换气。
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身体似燃了一把火,焚尽意识和理智,唯她身上的茉莉馨香能稍稍抚平那股躁动,叫人想不顾一切地索取。
——只是,即使是这般一想想,方才那股难以言状的冲动又如水满则溢,重新漫上。他尽全力才暂时压制下去。
烛火微朦,四下里寂静无声。
耳边呼吸疾乱,如雨疾,如珠滚。
识茵有些尴尬。
她再是黄花闺女,到了这个地步也该回转过神来了,郎君这般,怕是中了药。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松开她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移开了脸。
“抱歉。”他低低地致歉,“我误饮了些脏东西,吓着你了。”
识茵以为婆母差人送来的,也未多想,她摇摇头示意无碍:“妾是郎君的妻子,郎君对妾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又关切地问他:“郎君是很难受吗?”
妻子。
他唇瓣微动,笑意颇有些讥讽和苦涩。旋即应了一声:“我再去洗洗。”
识茵这才明白他方才在湢浴里做什么,一时脸上也红了。但很显然,他似乎并不懂得如何自我排遣,否则也不会出来后还……
这倒是难得。
她在心间悄悄想。
这至少说明她的夫婿洁身自好,并无什么眠花宿柳的癖好。否则,她也是不喜的。
越想越红了脸,她将他扶至榻上坐下,道:“郎君且等一等。”
语罢,独自进了湢浴。
谢明庭不明所以,坐于幽暗中侧过眸看她背影。倏而没来由地想到,她今夜,似是饮了酒。
是山阴的甜酒,清甜馥郁,像六月熟透的蜜桃,丰沛而多汁。非但不让人讨厌,反倒让人沉沉欲醉……
那些腌臜的欲念又涌上来了,谢明庭闭一闭眼,将心间万般情绪都压下去。
不久,识茵去而复返。
她已褪下了今夜赴宴的外衣,手脸也清洗过,手上还拿了方浸透凉水的软巾,走至他身前:“妾来服侍郎君。”
谢明庭抬眸,眸中微蕴不解。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下定决心,在他身前跪下,素手颤抖着去解他腰间纨裤。
谢明庭眉宇猝然一紧,旋即缓慢地舒展开。
他微微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滑落一滴方才留下的、近乎凝结的冷汗。
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推开她。
……
屋中的动静全部平息下来后已是子时,室内烛火尽烬,月光如流水温柔泻入窗中,罗帷上闪烁着水银一般的明明光辉。
帐内,二人并肩躺在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下,静默得几能令人窒息。
“会疼吗?”正当识茵以为身边的人已经睡去时,他忽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