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点甜(2 / 3)

乔越乘公车来到京医大,这周日分明是个阴天,他甫一下车眼前就好似划过一道长虹,周围所有人都是灰色的布景板,就那女孩儿绚丽多姿五彩斑斓。负责任的说,这一瞬间,他脑子里炸出一片烟火,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干什么。

乔越看起来还是一派镇定,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迈开步子就要往那方去。

才走了两步,他就听到一声招呼:“郁夏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哦,对了,咱们准备去吃顿好的,顺便溜达一圈,你一块儿不?”

那是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男同学,他说着还拿胳膊肘撞了撞边上那人:“别客气,让曹哥请咱下馆子!吃肉去!”

这下打旁边路过的都将目光投向打扮时兴的曹哥,看这样还真像是有钱人家的,要不是干部家庭也得是父母双职工。被大家注视的曹哥清了清嗓子,准备亲自上前去邀请京医大之花,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发现被人超过去了,有个穿着烟灰色夹克外套长得跟小白脸似的年轻男人径直走到郁夏跟前。

“我来接你,上午九点,学校门口。”

暗号对完,乔越那耳朵尖又泛红了,别看他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心跳扑通扑通,速度快得控制不了。还不止,他那颗聪明脑袋这会儿晕乎得很,什么代码程式任务指令全一键格式化了,就剩一个郁夏,她跟顽固的电脑病毒一样,杀不死清不掉,稳稳地在乔越脑子里扎了根。

乔越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缓慢而迟钝,只有郁夏在他眼前格外清晰。

她意外的表情非常可爱,纤长的眼睫好像蝴蝶翅膀,乔越还在她的瞳孔里看到属于自己的倒影,傻瓜一样的倒影。

对乔越而言,从他开口到听见郁夏的回应,这中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看在别人眼里却只不过片刻。郁夏听明白过来他是替齐惠桐教授接人来的,就点点头。她示意乔越略等一等,转头看向几步开外的曹姓炮灰:“师兄们吃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等等……”

姓曹的反应过来人都走远了,郁夏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说:“我是齐教授的学生,临床一班的,叫郁夏。”

“我是乔越,乔木的乔,飞越的越。”

这一句话就听出来了,他不太善于言谈,这么聊下去也挺尴尬,郁夏就接过话茬,问:“你和齐教授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

四字回答让郁夏噗嗤一声就笑开来,乔越没明白他说错什么了,皱眉朝旁边看来。郁夏别过去头整理好面部表情,接着又转回来,调侃他说:“齐教授口中那个方方面面都优秀的儿子就是你啊?”

乔越直觉这话怪怪的,就问郁夏:“我妈是这么说?”

郁夏伸手在发梢处卷了卷,笑道:“也说了点别的,但不能告诉你。”

这么几句下来,气氛不像先前那么奇怪,相处也自然很多。郁夏才问他家在哪边,有多远,最近的市场又在哪儿,“齐教授可能没同你说清楚,我这边托教授的福接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刚领了第一笔薪水,说好要请吃饭,地点约在你家,我负责买菜。你要是赶时间给我写个地址也行,要是不急,咱们中午一起吃饭?”

才过去一晚,嘴硬说忙不开没时间帮忙接人的小伙子就改了口,他一点儿也不勉强的点头,说:“我没什么好忙的。”

郁夏多少有些明白乔越的个性。她在心里画了个等式,“我不忙”就等于“菜一起买,饭一起吃”。

早先听齐教授抱怨过两回,说这儿子模样俊前程也好,就是个犟脾气,个性不太好搞。今儿个接触过后,郁夏觉得他这就是口是心非……用句多年后的流行话说:我这么牛逼我不要面子的?

因为听说乔越已经在为国家做项目了,她早先以为对方比自己大不少,今儿个一看,还挺年轻,感觉也就二十出头,那个性有点可爱。

用这个词来形容乔越或许不是那么合适,他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大写的英俊。可郁夏就有这种感觉,他心里明明想要,嘴上偏说不要,别扭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之后在自由市场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不止一次试图带郁夏远离摆着胡萝卜和菜椒的摊位,被发现搞这种小动作还故作镇定说:“这边的莴笋不错。”

“莴笋的确不错,我觉得菜椒也新鲜,咱买两个?”

郁夏转头看过来,乔越又妥协了,闷声闷气说:“那就买两个。”

对郁夏来说,买两个等于买一些,之后乔越眼睁睁看她蹲到箩筐前,眨眼之间就往秤盘上捡了四五个绿油油的胖椒,并且她还在继续挑拣。伴随着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乔越不由得胃里泛酸,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悄悄伸出罪恶之手,留下两个小的,把大的给拨回筐里。

乔越顺利完成了作案,没来得及得意,就给逮了个现行。

郁夏饶有兴味瞅着他,只差没把“这么任性你还是个宝宝”写在脸上。

在她的注视之下,乔越别开头,又伸手将落回框子里那俩胖椒捡了回来。

是的没错,就是那两个,原封不动,分毫不差。

她忍笑忍得很辛苦,“好了同志,你称一称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