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移情,是真的在叫我娘。”
“夏夏你真想知道?”
乔越勾勾手指让她过来一些,贴她耳边小声讲了一句,说得特别简单,他说:“这孩子怕是死过一回的。”
郁夏双眼猛地瞪大:“你是说他……像当初的郁春?”
乔越摇头说不太一样,郁春是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而他,应该是穿成了别人,本来的乔狗子恐怕先他爹乔实一步就走了。
他二人几乎是贴耳在说,非常小声,乔越讲到这里,郁夏再去回想这孩子见到她的反应,就想得通了。
做儿子的都能死不瞑目重头再来,那当娘的在故事里怕是很惨,也难怪几次提到乔越都不肯多说。再想到洞房花烛那夜他喝醉了骂曹耀祖是王八,以及曹耀祖前两年处心积虑的谋划,郁夏觉得她大概能把故事还原出来了,总归是个嫁错郎赔上一生的悲剧。
郁夏头有点疼,担心这孩子陷在仇恨里出不来。
他上辈子恐怕就很惨,这辈子好像也有点亲缘寡淡,这样怪危险的。郁夏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晚,既然这孩子如今管她叫娘,给人当娘总归要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从这天起,她的各种日常里多出来一项,就是教导阿荣。
郁夏没有一开始就立很多规矩来要求他,而是任由他跟着自己,阿荣在很多方面其实蛮独立的,他晚上是自己睡觉,也能自己洗澡,晨起自己擦脸,他能自己穿得规规矩矩守在郁夏房门外,等她晨起第一时间给她问好,之后被郁夏牵去王贞娘的院子。
阿荣刚来乔家的时候又瘦又小,这几天已经长了些肉了。
王贞娘知道儿子不能生,就把本来预留给孙子的疼爱都给了阿荣。一开始阿荣很不习惯,他排斥别人亲近,只跟着郁夏打转,是郁夏一点点教的,告诉他那是谁,告诉他该怎么称呼,耐心等他开口。
喊出第一声祖母之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虽然祖母这个称呼相较而言比较正式,不那么亲昵,王贞娘还是高兴,又是让人给阿荣裁新衣裳,又是给他送点心,还跟郁夏念叨说多乖巧多懂事的孩子,他娘怎么就舍得不要他呢?
郁夏还没应声,这孩子开口了,他直直盯着新上任的祖母,说:“娘疼我,娘没有不要我。”
王贞娘赶紧拿右手拍自己左手背:“我说错了!该打!阿荣说得对,你娘疼你得很!”
听到这话,阿荣素来没多少喜乐的脸上总能有点笑意。
除去晨昏定省,郁夏管教奴才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待着,郁夏读书的时候他也听着,还踩着小板凳去偷看娘写的字。
他看得那么认真,郁夏就问他是不是也想学字,阿荣想了想,说:“娘教我就学。”
差不多四岁,小不点开始了他的习字生涯,郁夏并不单纯是带着他写字,也顺便说一些人生道理,希望他能多想想,人生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实属不易,不要过分执着于仇恨。
并不是说重头再来之后就得割舍过去,而是生活里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它应该是灿烂的美好的色彩斑斓的,没人拦着说不许报仇,假如你真的翻不过这页,一定想出口气,是可以,但报仇不应当是唯一支柱。
他认不认同郁夏不确定,但他认真听了,也在思考,他看起来比刚到乔家的时候正常了许多,至少不那么孤僻,愿意和家里人打招呼,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会讲,也会表示好奇。
阿荣对乔越那几片试验田就很好奇,他听说过便宜爹诸多事迹,很久以前,在他心里,父亲是最厉害的,父亲是县里小官的儿子却平步青云势不可挡……他崇拜曹耀祖统共也没几年,后来这个爹在他心里就崩塌了,之前多崇拜之后就有多恨。现在他觉得渣爹也不是最能耐的,这不还有起于乡间靠种地就当上侯爷的继爹吗?
仔细想想,比渣爹和继爹更能耐的是娘!
娘总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不管上辈子或者现在,不过她上辈子眼瘸,不知道这辈子怎样。
继爹看着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有点讨厌,但他对娘好,肯维护娘。不像渣爹,好听的话全让他说了,畜生事也全让他干了,他坏透了顶。
阿荣在接受了乔家人之后,主动对他继爹释放了好感,乔越接收到了,他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最终选择接受了臭小子的示好。
因为知道臭小子实际不是四岁的脑袋瓜,乔越不客气的开始教他科学种田的原理,眼看天热起来不方便出门,他就喝着绿豆汤给阿荣上农业技术课。
乔越铺开白纸,拿炭笔画给他看讲给他听,郁夏就坐在旁边。旁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就取过绣篮给他俩做衣服做鞋。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也能拿本书看看,或者就在旁边小眯一会儿。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在教了阿荣小半个月之后,乔越笃定地说,这小子脑子活泛,学得挺快,怪有潜力的。
他心情看起来特好,一边说还在郁夏脸上亲了一口,问他怎么这样高兴他也不说。郁夏没理解乔越的乐趣,他只要想到曹耀祖的儿子管他叫爹就贼爽,又一想到他把人家天赋异禀的儿子带进了搞农业的深坑里,心里别提多美了。
让你牛逼让你看不起我!
你儿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