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宝宁将粥送过去的时候,裴原已睡得天翻地覆,强叫起来喝了粥,他还老大不乐意一样。
宝宁恼火,悄悄掐了他胳膊一把。
喂完了粥,又给他擦了脸和手脚,腿上的伤换了遍药,宝宁才回屋子。
奶狗缩在被子里,仰着脑袋等她,宝宁笑了下,揉了揉它的脑袋。
折腾了这大半宿,宝宁睡不着了,她心里想着裴原腿上的伤。
其实从开始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裴原是怎么弄成那样的。应该不是病,如果是病,他的腿瘫了,不该会觉得疼。他腿上有很多刀伤,但那也不会是腿残了的原因,刀伤疼,却不会让他整条右腿都无法动弹。
宝宁想来想去,找不出结果。
宝宁心底是有些幻想的,她想着,万一裴原的腿以后能好呢?
她从小跟着府里的明姨娘学些医术,知道明姨娘的爹爹以前开医馆,治的就是这样的病。
有些老人年纪大了,得了脑卒中,会偏瘫,手拿不起东西,也走不了路。明姨娘说,很多时候这样的病是可以纠正的,内服汤药,外敷患肢,经常按摩,陪他走路,一些轻症的患者可以复原七八成,重症的也可以恢复二三成。
裴原还那么年轻,身体底子也很好,若是坚持治下去的话,应该也会有效果。
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宝宁都能想象到,她若到裴原面前去说,用治那些卒中老人的方法去治他,他定会生气,脸子撂下来,说不准还会骂她一顿,将她赶出去。
那人的脸酸的很,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这会还对你笑呢,保不住下一瞬就翻脸。
宝宁不敢去触这样的霉头。
况且,抓药是要对症下药的,裴原的腿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不肯说,这药便没法抓。
宝宁叹了口气,想着等过段时间的,她与裴原关系再亲近些,想办法说服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饮食上好好调理,每日换药,让他的伤口先愈合了。
还有就是,戒了他的酒!
小奶狗不知道宝宁坐在那里想什么,耐不住寂寞,上前去咬她的手指。
它正在长牙,嘴巴里痒,两只爪子抱着宝宁的腕子不松开,小嘴裹着宝宁的指头,舌上的倒刺刮得宝宁麻酥酥的。
“我还没给你取名字是不是?”宝宁挠挠它的下巴,思索一会,“那么喜欢舔人,就叫甜甜吧。”
奶狗眨着眼睛看她,宝宁亲它一口,笑着问:“甜甜,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奶狗眨着眼睛看她。
宝宁觉着心都要化了,捧着它的小脑袋搓了搓,随后将它按进怀里,吹熄了灯:“睡觉。”
……
第二日,宝宁是被疼醒的,脖子和手腕均是火辣辣的疼,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手腕上那一圈已经青紫了。
是昨日被裴原攥的。
宝宁心一惊,赶紧去找镜子。脖子没像手腕那样严重
,只是微微泛红,但她肤色白,乍一看过去还是骇人。
宝宁扑了一层粉在脖子上面,又翻了条纱巾系上,总算挡住。
手腕上就没办法了,只能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尽量遮挡住那圈紫。
这人真是……没轻没重的。
宝宁再不敢近他的身了,她心里想着,以后定要离裴原三步远,不管他醒着还是睡着,省得他再发疯。
腕子上了药还是疼,许是伤了筋了,做不了大动作。
早饭图简单,就做了菠菜丸子汤,用昨日剩下的丸子煮,简单方便,又软糯清爽,很好吃。
再做几个葱油花卷,吃起来更香。
汤煮到一半时,昨日买的东西都送来了。
两套崭新的梨木家具、几匹布、各种各样的菜籽,还有米面粮油,风干的猪腿肉,最重要的是一窝崽儿。
季蕴给足了钱,来送货的几个车夫态度也十分亲切,帮着宝宁把东西都搬进了院里,还和她搭话:“小夫人,你们这住的地方真是朴实,昨日那小公子和我把东西送到这儿时,我都以为听错了。”
蓦的被人唤了“小夫人”,宝宁懵了一瞬,不知他唤的是谁。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现在的有钱人,就喜欢这样的清净地方,这叫返璞归真。”
宝宁听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道了谢,将车夫们送出去,往回走的时候还在回味那声“小夫人”,觉得这称呼有点羞涩,又有点陌生。
和裴原一起生活了也好几日了,宝宁将他当作了伴儿,却快忘了他们之间还是有这样一层关系的。
按理来说,裴原是他的丈夫,她是裴原的妻子,但他们之间关系实在特殊,宝宁心想,不光是她,裴原应该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要不然,他前些日子也不会赶她走,昨晚更不会对她下那么重的手。
不过,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和和气气的,她做饭,他吃,只要裴原不再乱发脾气就成了。
宝宁胡思乱想,走到一半才想起锅里还烧着菜,赶紧往回跑。
还好,没烧糊。宝宁往里添了点水,搅了几下,去看她昨日买的一窝崽儿。
十只鸡,五只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