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乡试一样,正式考试之前,季修等人要先去礼部报备作保。
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今年到底有多少举人参加会试,会不会有人打算三年后再考,会不会有人路上拖延赶不上。若是按照全国举人数量准备考卷,凭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报备作保之后,季修等人在客栈里等待礼部消息,直到二月初九,赶往京城西南贡院排队,进入会试考场。
会试又名春闱,刚好和乡试别称秋闱相对应。
有一个众所周知的道理,不管是什么考试,总是越往上考试越难。
春闱自然也比秋闱难上那么一点。
从入场到检查,无一不严苛而肃穆,连带进去的东西都有严格规定,不达标准的一律赶出考场,连进都不上进。
殷父参加过一次会试,有些经验,在他的交代下,季修提前在上廊县就准备好了一切,因此虽然来得晚,但是并不慌乱,安全通过了检查。
唯有一点,京城位于北方,天寒气冻,北风凌冽。
二月的早春时节,即便是有号房的遮挡,也让人难以忍受。
季修身上穿着五层单衣,排队进入考场,不等考卷发下来,先放下考篮,匆匆喝了一口带进来的鹿茸酒。
鹿茸酒名贵,是苏湘玉来之前特意为他准备的。
季修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必要,现在想想,多亏了她的固执。
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要是没有药酒暖身子,只怕连提笔写字都艰难。
因为苏湘玉找来的鹿茸酒比较多,他还分了一些给殷家父子,如今不知道他们分到哪个号房,希望他们也能好好的吧。
季修一口酒下肚,身体暖和许多,坐下来整理号房。
号房比乡试时要更加严谨封闭,四墙全封,只留下一个小口子,用来发放试卷和食物,无需考生自己携带食物,以此避免考场走水。
礼部事先派人来收拾过,号房还算干净,无需太过费心。
过了一刻钟,考生陆续入场,季修所在的这一分考场人数到齐,主副考官入场,全场安静,考卷一排排发了下来。
参加会试的举人数量多,今年大概有三千余人,共分了四个考场,主考官也设置了四位,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礼部提名,圣上钦点。
除此之外,另有十五名翰林出身的同考官,负责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手续,给主考官们打下手。
主副考官不会真的一天到晚坐在会试考场里,打了一个转,便去后面休息去了,留下一排排的士兵看守,盯着举子们考试。
季修静下心,整理考卷和稿纸,端详考题,冷静作答。
整体而言,会试的题目和乡试大同小异,都是一样的套路,第一天考经义,第二天考策论,第三天考八股。
只是乡试的时候,身边考生都是秀才,矮子里面拔高个,全靠同行衬托,稍微有些水平便可以获得前面的名次。
而会试,整个考场里都是水平相等的举人,没有一个差的,再想拿到漂亮的名次,就要更用心一些,或者提出独特的见解和言论,或者篇幅精妙,满篇华彩辞藻。
不巧,季修身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见解和辞藻都不缺。
这次会试,他胸有成竹。
……
会试和乡试有些不同,考试时间一样,总共考九天。
不过和乡试不一样的是,会试两天半一场,中间可以回去休息一天,比乡试人性化一点。
头天晚上考完第一场,上交考卷,第三天一大早就可以回家。
举子们都十分激动,天色还没亮,周围便有喧哗声传来。
大概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离开考场见一见家人是个十分幸福的事,只是季修孤家寡人,来京城只带着四五个下人,没有那种期待的心情。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大概是回客栈之后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天亮之后,有人打开了号房的门,他提着东西离开考场,在客栈里和殷家父子碰了下面,交换了一下关于考题的答题方向。
还没等再说什么,殷项的夫人站出来,满脸担心,又不太好意思地提醒道:“爹,夫君,事情明日再讨论也不迟,不如先休息休息吧?你们已经两夜没有好好睡了。”
看着殷项瞬间柔和下去的目光,季修一愣,识趣告辞,回房间洗漱休息。
睡着之前,他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床帐,忍不住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湘玉和苏灵儿。
若是此刻,她们就在身边,或许他会对休息的一天更有期待吧。
……
在客栈休息一天之后,二月十二,会试第二场开始。
第二场的试题比第一场稍微难一些,题型更复杂,不过季修一样得心应手,答题,交卷,休息。
三天后,会试第三场开始,情况同上……
直到二月十七日早上,季修和一众举子沐浴着初升的太阳,离开贡院。
这天是难得的大晴天,虽然时辰还早,却有朝阳悬挂,带来暖暖春意,
这次离开,他们才算是真正地完成了会试。
接下来,就只需要在客栈里等待主考官和同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