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蛰听出了许娇话中的珍重之意。
她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她明白“轻点”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随着许娇的动作而生情,对方的吻和指尖都在她的身上点起小簇的火苗,那热度逐渐将她的理智吞没,以至于等到堕落在危险边缘的时刻,夏惊蛰猛地回过神来——
抬手握住了许娇的指尖,躺在玉床上的人眼底挣扎着恢复了清明,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在饱满的红唇上咬出了齿印,许娇看着她笑,低头去亲了亲,用鼻子蹭着对方的鼻尖,而后用情人间呢喃的柔和调子问道:
“怎么了?”
“为什么咬这么狠?都要流血了。”
许娇想让夏惊蛰松开这动作,结果夏惊蛰却直直地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已然坠入深渊,从那漆黑不见光的渊底望着苍穹。
她只是突然想起来——
自己已经堕入魔道了。
许娇会怎么看她呢?
先前的这些心悦和欢喜,会不会在发觉事实的时候都变成鄙夷和失望呢?
夏惊蛰自己的前半生见过各种各样的黑暗,包括她的出生和童年的成长,都是因为“魔头”一样的身份受到村人的排挤,后来在昆仑派,这些事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太清楚这些正派人士眼底揉不下沙子的样子了。
什么所谓的情和爱,抵不过对黑暗和魔物的恐惧。
想到这里,先前的那些因为许娇同样喜欢自己而生出的庆幸和感动情绪,都刹那转变成冬日三尺的冰冻,让她整个人入坠冰窟,她别过头去,悄悄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在许娇想要继续问的时候,夏惊蛰做了个自己从未想过的动作——
她把许娇推开了。
非但如此,她还整个人刹那腾挪了身形,从许娇的身下出现在木屋的门口,离开之前,她背对着许娇,声音很轻地说:
“师姐,其实……”
“其实你会在这里,是我的主意,是我让人将你掳来魔界的。”
仿佛担心自己话说得慢一些就会听见许娇口中的那些伤人之语,夏惊蛰几乎不给许娇半点打断的机会,气息飞快地往下接:“我如今已经和师姐想象的模样大不相同,也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师姐若是知道,应当会对我很失望。”
“我会让人送你回昆仑,谢谢师姐方才做的一切,不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哪怕语气轻的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许娇依然能读出一种难过来,好像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喜欢,都被夏惊蛰当做是自欺欺人的表达,她看不得夏惊蛰这副模样,不由出口:
“我——”
夏惊蛰被她的声音提醒着回神,将剩下一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口的内容也一股脑地倒出来:“下回若是再相见……师姐应当不会、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说完这话,她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点很淡的魔气。
被留在玉床上、火被引出来却没得灭的许娇:“……?!”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屋门口的方向。
“喂!”
“夏惊蛰!”
“你给我回来!”
尽管如今用不出功法,但她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里面的怒意能传出十里地去,而那气恼又将无奈深深地掩盖了。
许娇徒劳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回答她的只有手腕上玄铁链子发出的叮当响声。
仿佛无言的打脸和嘲讽。
以前她对这种亲热没兴趣的时候,只要以这样的姿态、在床这样危险的地方,必定逃不过一次和谐运动,如今她主动了,甚至动作、语气温柔,结果呢?
结果人跑了!
怎么回事?
她许撒娇不要面子的吗?!
……
“叮当”。
一个小魔女蹲在玉床边,边用钥匙给面前这冰清玉洁的道姑解锁,一边偷偷地用眼角觑床上这位被新任魔尊亲自掳来,如今却毫发无伤又要送回去的正派中人。
瞧见这昆仑弟子细皮嫩肉,模样格外禁欲的样子,小魔女心中又是不屑正派的这种装腔作势,又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她要是魔尊,她也挺想尝尝味道的。
反正她们魔界中人,就是这么荤素不忌。
伴随着手中锁开的声音,她立刻弹开好一段距离,虽然许娇的功法还没恢复,但是为了小命着想,她一点都不想当对方泄愤的对象。
于是滴溜转了下眼睛,小声出声道:“如今这魔界魔气浓郁,不适宜正派功法和灵气的运行,魔尊说了,等出了万魔谷,再给您解封。”
许娇听见了,又仿佛没听着,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轻轻转了转,又倒过来,如今两轮,活动关节。
等那小魔女声音落下去很久,她才懒懒一抬眸,问:
“夏惊蛰在哪里?”
小魔女眨了下眼睛,不知许娇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何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魔尊行踪,必不可能透露给我们这等下人。”
许娇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她又想到以前被夏惊蛰带来这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