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父亲的遗愿便是有朝一日, 能够回到我们的故乡,长河星系。为此他努力了一辈子,现在,轮到他的子孙辈,他的后代来为他实现愿望了。”
重叶说道:“但是, 你们不是遗失了长河星系的坐标么?”
据老人说,经历了多次空间跃迁, 他们已经找不到回长河星系的路了。
对此莱斯利含糊其辞:“总会有办法的。”
重叶直觉他隐瞒了什么。
而对于他的“故事”,重叶也持保留意见。
对方寥寥数语便勾勒出了一个冷酷残忍的偏执者、迫害者,可重叶却在思考一个问题:原本在长河星系,所谓的“瑕疵品”又做了什么呢?
即使对方想打感情牌,暗示自己深有苦衷,可重叶不会轻易受他的影响。
一般人的定势思维,一个坏人如果有着悲惨往事, 往往会引发人的同情,更甚者,还能获得受害人的谅解。
然而, 重叶却不属于这一类人。
再说,只凭老人的一面之词,实在难以取信于他。
要知道, 人在描述一件事时,往往会有意, 或是不自觉地掺杂个人的立场与情感。就好像刚才的故事,老人只说他们受到海因里希的迫害, 将自己摆在全然弱势的地位上,可是,如果真是如此,博斯特在中央星系的一系列行为又怎么解释?
他为了族人获得身体进行实验,又害死了多少人?
他是不是可以推断,他们在长河星系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以至于惹怒了统治者?
所以说,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对于老人的话,他只信三分。
他们的身份是真,被追杀是真,想要回到长河星系是真,至于其他的,他就无法确定了。
他问道:“所以,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重叶可不相信,他真的是突然回忆起了往事,想要找人倾诉。
莱斯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老头子只是想要找人唠叨唠叨而已,哪有那么复杂,我倒是很感谢你,愿意听我啰嗦。”
重叶:“……”
他知道,从对方口中他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他随即站起身,果断告辞:“抱歉,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您等在这里的意图,但是我必须要离开了。”
听到这话,原本卧在老人腿上的光球趁他还来不及阻止,瞬间飞了起来,飞到了重叶的身前――它还要继续为他引路。
莱斯利并不挽留:“那么再见,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重叶未置可否。
莱斯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但笑不语。
算算时间,那些听他差遣的虫族,也该进入龙族的圣地了吧?
要说他对这位新王有什么企图……确实有。不过他并不打算伤害他,因为这并不是爱伦愿意见到的。
他只是打算拖住他而已。
只要不受到新王召唤,那些被他笼络、控制的虫族便会一直听从他的命令,执行他的计划。
他只是要……拖住对方一段时间罢了。
至于博斯特的意图,莱斯利觉得恐怕这难以实现。这位新王的意志力,可不像前几任王那么脆弱。
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看人。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端起一杯茶水,还未送入口中,手突然顿住了。
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前,那里正透出一点刀尖,反射出银亮的光芒。
怎么会?这种武器,怎么能伤到他?怎么能伤到精神体?
他颤巍巍地扭头,看到了行凶者的脸,脸上的神情更加诧异:“是你――”
对方只是扯了扯嘴角,做了一个口型。
莱斯利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了一番,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读懂了那句话。
他说――“倒数第三个。”
电光石火之间,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巨大的悲伤充盈在心间。可是太迟了,他的身体分散成无数的光点,在空中盈盈飘散,最后消失不见。
行凶者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这美丽、却象征着死亡的场景,微微一哂,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这间由精神力构建的房屋瞬间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光球好像若有所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
但是……应该是错觉吧?
它收回心思,听到重叶问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到出口呢?”
“三十分钟。”
“虽说这样有点冒昧,但我一直都想问,我们之前见过吗?”重叶能感受到光球对他的亲近,这是让他疑惑的。
光球想了想,头顶出现它的回答:“没有。”
但是他是把重叶当做自己的哥哥的。从出生开始,他的感情就很单薄,无论是面对兄弟姐妹,还是父亲祖父,都不会让他产生情感波动。但是重叶是例外。
父亲曾经说,这是因为他受了所使用的身体的影响。爱伦听不懂他的话,他只知道,重叶让他发自内心地想要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