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对面:“那少年人了不得,从银沙来王都的路上,路过小风镇……”
换乘飞舟的间隙,他在镇上河边和一个老叟下棋。
虽然输了,却被这老叟看中,将他收为弟子。
这老叟,正是王都金灵学院剑道院的太上长老,荆问。
项海葵听着,心里的粉红泡泡咕嘟咕嘟的往上冒,这要随便换个人,她都得翻个白眼喷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个拿了男主剧本,头顶男主光环,开了挂的挂逼。
可换成学长就不一样了,货真价实,凭实力。
等一下。
金灵剑道院那个挂名的太上长老,不就是稍后她爹入魔,被请来斩妖除魔的那位?
荆问,当世三剑尊之一,项天晴未来的师父。
项海葵的喜悦顿时大打折扣,萎了。
却听符箓又道:“听闻他无门第,王都各家已经做好拉拢结亲的准备,不过看他的意思,他是项衡预定的女婿?”
项海葵眨了眨眼睛,学长这是不想掺合是非,拿她当挡箭牌么?
符箓燃烧完,联系断开,她还在想这件事儿。
而符箓燃烧的味道,像极了鞭炮燃放过后的味道,阴长黎皱了皱鼻子。
神识在储物镯里翻找片刻,找出一个浴桶。
竹筒开盖扔进去,就像自来水管道一样,咕嘟嘟往桶里放水。
“项姑娘。”阴长黎伸出手撩了一下水,掌心逸散出内力,将水暖热,“小僧准备沐浴,你也要一眨不眨的看着?”
反正也没见过老板洗澡,交给白星现盯着就好,项海葵原本是准备先出去的,可他最后一句话,听着有些不忿挑衅的意味儿。
她便踟蹰着不动。
不是自己的肉身,阴长黎浑不在意,当下拉开系带,脱了僧袍,面无表情的将中衣也除去,赤着上半身。
在他脱裤子之前,项海葵脸皮儿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厚,转身出门。
阴长黎入水之后,闭上眼睛,被水环绕的感觉,竟比晒太阳更温暖。
令他不自觉又回忆起堕入死亡之海后,那蓬将他托起来的海藻。
项海葵在门口等候两个时辰,等到天黑也没见他出来,心道洗这么久,也不怕洗秃噜皮儿了。
闲着无聊,她顺着甬道往外走,想去欣赏一下大漠的月光。
此时,三只小怪物排着队,蹦蹦跳跳来到佛窟外。
刚要进入佛窟,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继续跳,又被弹回去。
入不了门。
“这佛窟的念力好强。”洛云羞和柳一行跟在三只小怪物身后,感慨道。
小怪物是冥界之物,惧怕佛光。
别说小怪物进不去,他们两个久居冥界,一时之间也无法靠近。
“阴长黎绝对躲在这里。”柳一行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沙漠上斗殴的一行人都排查过了,只剩下几人在佛窟里。
而佛窟,是最适合阴长黎躲避追捕之地。
“问题咱们进不去怎么办?”洛云羞黛眉微蹙,“强行拆了吧?”
“不可。”柳一行摆手,“切记着规矩,咱们出来办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给人界造成影响。”
洛云羞不以为意,心道:上了年纪真迂腐。
柳一行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道:年轻果然不懂事。
佛窟念力这般强悍,肯定是出自上界的佛修大佬,毁了这佛窟,等同毁他信仰,不找你拼命才怪。
洛云羞:“那怎么办?”
“我正在想办法。”柳一行沉吟着,“有了。”
他从地上抓了一把黄沙,随后漂浮于半空,俯瞰下方。
口中念念有词过后,将黄沙一抛:“散!”
黄沙化为金色的粉屑,纷纷扬扬笼罩了整个佛窟。
佛窟仿佛从地表上消失,只余下内里人影,虽模糊,却可以窥探清楚他们的动作。
比如有个身背剑匣的清瘦少女,正孤身往外走。
比如散落在角落的小和尚们,有人在念经,有人在偷吃鸡腿。
柳一行和洛云羞注意到的,自然是阴长黎的房间。
两个男人,在围观一个和尚洗澡?
洛云羞抽抽嘴角:“应该就是这几个了。”
柳一行点头,倏然双手结印,指尖飞出一道淡淡的旋涡,宛如水面波纹朝那个房间传递过去:“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他使用的是摄魂术,还是此术之大神通。
每施展一次,便会耗损半数灵力。
今日,即使阴长黎英雄末路,身为昔日同僚,柳一行曾见识过此人一剑斩杀三天将,凭一己之力令十万追兵折戟沉沙的杀伐手段,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瞅一眼身边的洛云羞,一副“对付一个将死之人,你至于出大神通吗”的表情。
他无奈叹息,女人啊,无论你同她叨叨多少遍对手有多凶残狠辣,她关注的,永远是对手的脸。
佛窟房间里,空气一刹被抽空似的。
路溪桥最先感觉到胸口憋闷,喘不上来,仿佛困到极点,有个充满的诱惑的声音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