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内心撼动,久久无言之下,是前所未有的无力与心疼。
温以宁一个劲的倾诉,生命却是一张怎么梳都梳不顺的巨网。她说家事,说父亲,说童年,说带给过她温暖的小亮老师,说自己的愤怒以及力不从心。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最后的最后,话题又回到了江连雪身上,温以宁变得异常冷静,眼皮翻眨的频率都变慢,眼神空洞而麻木,“她第一次来上海,并不是来看我,而是偷偷去医院做检查,她托小亮老师买了特殊的消炎药,你犯胃病的那一次,她给你吃止疼药。她给我留了房本,银行|卡,家里的全部存款都给了我,她要我背密码,她很少很少再出去打牌。其实她早早的就在做准备了,可我竟然没有察觉。”
温以宁说到这,终于忍不住开始崩溃大哭。
她咬着唐其琛胸口的衣服,悔意像奔腾的三尺巨浪,全部发泄了出来。
唐其琛无声抱住她,不劝,不哄,不制止。他明白,一个女生最好的几年,都浸润在这些悲伤中,再不让她发泄,她迟早有天会完蛋。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低着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耳朵,最后和她额头抵额头,两个人的脸很近的贴在了一块儿。
温以宁的啜泣占了主角,哭得眼皮红肿,唐其琛的呼吸比她深,平稳而有节奏,他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她。渐渐的,温以宁的哭声渐小,然后在唐其琛的牵引下,呼吸竟也和他趋于一致。哭湿的碎发粘在嘴角边,一身衣服也都被汗浸透。
温以宁感受着他内敛沉默的力量。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往事轰然倒塌,漫天尘埃静静落了幕。
陪她睡着,唐其琛才轻手轻脚的起了身,他把灯光调暗,然后走出房间打了个电话。
霍礼鸣接的很快。
唐其琛的身影在半边阴暗里被拖出长长的影子,他负手而立,沉声说:“帮我查个人。”
——
傅教授周三这天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论坛,于是把温以宁的产检日期提前了一天。这天做四维,全面评估宝宝们的发育情况。傅教授戴着眼镜,给她检查的非常仔细,半小时后,她欣慰的说:“妈妈很棒,把宝宝们养的很好。”
温以宁缓了一口气,绽开了笑颜。
护士扶她起来,拿棉柔纸巾帮她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傅教授站起身,想了想,和蔼的问了句:“小宁,想知道宝宝们的性别吗?”
温以宁没有犹豫,平淡从容的摇了摇头,礼貌道:“谢谢傅阿姨,不麻烦您了。”
傅教授一听便心里有了数,亦尊重她的意见:“那好。”她忽又一笑,觉得很巧,“昨天我也这样问过老景,她的回答跟你一模一样。”
温以宁愣了愣,随即低头也笑了起来,抚了抚圆滚的肚子,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光环,“留个惊喜吧,不管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
傅教授点点头,“心态真不错,这样有助于宝宝们的发育,小宁,你要加强营养了,我给你开点钙片和鱼肝油,回头按时间吃,下次产检就要过来做胎心监测,双胎一般都不会等到预产期临盆,至于是否顺产,到时候看宝宝们的胎位以及你的自身条件,凡事不必勉强,就算是剖宫手术,也由我来主刀。”
八月过完,九月的秋老虎威力不减。
温以宁仍是和唐其琛住在汤臣一品的房子里,她心底还是有点怵景安阳,再说了,那么大的别墅还有唐老爷子在,多少有些紧张和不适应。景安阳这一次没有不满,倒是非常理解的答应他们单独过,只有一点,必须安排一位得力的阿姨照顾起居日常。本来是让周姨过来的,但温以宁忽然想到一个人。
当初她在北京出车祸之后,被唐其琛强制接到家里住过一礼拜,那一周都由赵阿姨照顾,还算投眼缘。
这事儿办的很妥当,唐其琛给赵阿姨开了一份不菲的薪水,待人客客气气。赵阿姨也是个心善的,愣是没多要一分钱,尽分内的责任。
有阿姨在,唐其琛放了心,他这段时间工作很忙,温以宁也体贴,从不是黏乎乎耍性子的人,没男人陪,一样自得其乐,看书看电影出门逛逛商场,生活恣意的很。不过唐其琛也不太避讳商业上的事让她知道,反倒很主动的谈及,他有意向拓展集团才起步的智能产业相关,考察筛选了几个不错的项目,其中一个是航天领域的技术研发,这个研发团队稍有特殊,核心成员是北航的年轻大学生们。不过已有合作公司,唐其琛是想给他们融资。
温以宁对经营决策层上的工作不甚了解,所以很少发言。但她隐约听到一些是非争议,这个项目,唐耀也有争取。唐其琛这是当仁不让,两人的暗斗愈加激烈。
唐其琛周三飞北京,柯礼陪同,去洽谈相关的投资事宜。对方是位年轻美人儿老总,伶牙俐齿,头脑清晰,尽可能的争取利益最大化。小狐狸碰老狐狸,最后主动权仍然没有给唐其琛。结果没下定论,但唐其琛并不失望,回上海的飞机上,柯礼说了两次夸赞之词,对那位美女老总很是欣赏。
唐其琛睨他一眼,“要追?”
柯礼笑得坦荡,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