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挪,就想趁着众人不注意开溜。
但这时候,周异偏偏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明知故问道:“吃不下要下桌啦?”
“谁说我要下桌了?”边斜真是掀桌跟他打一架的心都有了,强行辩解,“我这就是喝了点酒想要去趟洗手间而已!”
说完馊主意就冒了出来。
他把自己手机一翻,直接拉出一张照片来,就把手机架在了桌上,一指上面照片,道:“这儿,男子汉大丈夫,说不下桌就不下桌,就在这桌上陪你们吃!”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人就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那架势就跟吃鸿门宴似的。
人走了,众人才有功夫看他手机。
这时候嘴角便齐齐一抽——
尼玛。
真是头回看见这种骚操作!
手机上显示的那张照片应该是边斜参加某个活动的时候拍的硬照,穿一身长风衣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脚下踩着的地面写满了字,而他的面容却在半明半暗之间,微微抬起的眼眸里有一种自然的睥睨之感。
这就是所谓的“边斜不下桌”啊!
拿张照片出来糊弄!
程白算是服气了,终于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边斜这个人的下限到底在哪里——
可能是无底洞吧。
放张照片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张照片追求一种高级感,故意给调成了黑白的,再加上这睥睨藐视的眼神,众人再拿起筷子夹肉时都觉得怪怪的,莫名生出几分难以下咽之感……
*
一直闹腾到九点过,这顿饭才结束。
期间有人来给周异敬酒,都被程白挡下来了。
周异没沾一口,她倒难得心情好,多喝了两杯,脸颊微微发红,有一点上脸,反倒衬得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泛着几分朦胧的烟气,目光转到人身上时都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来的时候,是徐杰开车载着边斜去律所接的她,所以她没开车。
回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喝了酒,周异便道:“我开车送师姐回去吧。”
话是对程白说的,但目光却看着边斜。
边斜自打吃了半个钟头溜出去之后就没怎么喝了,比起后面那帮现在连一加一等于二都算不清的小朋友来说,实在算得上清醒。
只是很不巧,他没有驾照。
他看了周异一眼,又看了程白一眼,竟然淡淡地一笑:“好啊,路上小心。”
一道下楼,众人打车的打车,坐地铁的坐地铁。
周异开车来的,便跟程白去了停车场。
他本来要为程白开后座的车门,但程白却自己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还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对他道:“我换回以前的家里住了,地方不好找,帮你开个导航?”
周异便有些惊讶,但这时也没想太多,道了一声“好”,便跟着程白手机导航的提示把车开出停车场,上了路。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略高。
程白又喝了酒,觉得有些昏闷,抬手就想要降下车窗吹吹风,但听见周异还有些咳嗽,便又把才降了一半的车窗给关上了。
周异便笑起来,把车窗给她降下了一小半,道:“感冒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的。”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程白觉得自己面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只将胳膊支在了车窗下,手自然地撑着脑袋,转头望着周异。
这位小她三岁的师弟,当年也算法学院里的佼佼者,她大四在学校辩论赛当学生评委的时候,曾见过他尚在少年时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到如今都敛进去了。
他的轮廓被周遭街道上的灯光晃着,就像是酒,放够了时间,褪去那几分涩味,变得醇厚。
人的棱角总是在被磨平。
但在这种格外安静又透着些许幽暗的时候,却还依稀能从他沉默的眉眼间,窥见几许藏起来的锋芒。
程白忽然便想:如果早上几年,再早上几年,她还不是现在的程白的时候,应该会喜欢上周异吧?
周异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想起晚上吃饭时候的事情来,只笑一声:“师姐挺喜欢逗他玩。”
程白知道他意思。
是晚上吃饭时候的事,故意一吃半小时没带停,气得边斜快变成一只河豚,每吃一块肉都要幽怨地看她一眼。
她唇边流溢出几分笑意:“边斜这人挺好玩儿的。”
好玩?
周异可不这么觉得。
这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儿。
能站到一个行业顶端的人,除了热爱之外,心切开那都是黑的。更不用说边斜这种离开平台还混得风生水起的,平日里对谁都笑眯眯的,谁也不得罪,一到关键时刻却能掐准了机会走人,还能从老东家那边挖走人,不可谓不狠。
程白见他不说话,有些好奇:“你好像并不这样以为?”
“也不算,只能说不仅这么以为吧。”周异思考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有趣,只道,“他写书是很疯魔的,偶尔会有点神经质。如果要跟书里的角色一样给他贴个标签,我觉得他给自己贴的标签应该是‘扮猪吃虎’,是那种目的性非常明确、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