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拼命驱动足下飞剑,却也追不上义无反顾往峰顶飞去的那人,只能隐约听见他作死的声音——
“师父,放过温师妹,切勿为老不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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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原本住在柴房也只是为了守着那一大堆宝贝木头,现在柴房空空芥子囊满满,当然不会再委屈自己睡里面了。
正巧叶疏白与她有灵魂契约,不能离得太远,她索性理直气壮地霸占了后者的别院,安心地住在里面了,至于叶疏白也很有做剑灵的觉悟,乖巧地搬到了旁边的小屋中。
这院子甚好,同她当初在他记忆中待的那小别院几乎分毫不差,甚至连那株白梅都是移栽过来的,时下又过了五百年,原本算得上纤柔精致的树身变得粗大许多,眼下未入冬,略发黄的枝叶不曾掉完,优雅地悬在木屋顶上,同院子的主人类似,格外秀丽端方。
只不过树能随年月渐生渐茁,但是房里面的床褥都得换新的。
温云这几日不见踪影,其实并非一直窝在山顶同叶疏白探讨剑术或魔法,而是拉了他一道悄悄出了山门,去最近的万宝阁中搬回了不少好东西。
新搬回来的床是深海软石雕琢的,据说冬暖夏凉,而且质地柔软;有了床也得有被褥,那是天蚕丝织成的,轻若无物;枕头就更厉害了,不是寻常的瓷枕木枕,而是温云最喜欢的软枕,里面填充的是柔软的仙鹤绒毛。
样样都是温云私下定做的好物,样式材质都是她指定下来的,价值上万灵玉,当然,由叶疏白掏芥子囊。
温云将这些东西挨个摆放在正房,先躺上去打了个滚儿,舒服得叹出一口气,颇为满意:“你试试,这张床睡起来是不是比你以前睡的舒服很多?”
叶疏白站在门口,没进来,他的身形也半掩在幽暗的门外:“我不进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来喊你练剑。”
温云这会儿极想同人分享自己设计的这床宝贝,连忙对着叶疏白招招手:“你别走啊,快来躺一会儿,我让你位置。”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挪地儿,叶疏白沉默了半晌,还是依言坐在了床边上,只不过背脊挺得板正笔直,整个人亦是目不斜视,端正古板到了极致。
温云看不过去,这样哪能体会到新床的好?她索性教着他坐在床上蹦,亦是得意问:“怎么样,舒服吧?”
叶疏白不自在地正坐在侧,生硬地一句:“舒服。”
话音刚落,外面忽地亮起一道熊熊的火光,磅礴的灵力涌过来,直直地冲进了院中。
同时响起的,还有越行舟大声的斥责:“师父!你怎可做如此禽兽行径!”
这个房间的两扇窗极大,撑开了就可见得苍翠群山与云雾,加上月光与清风作伴,视野远阔,再妙不过。
当然,视野太广也有个坏处。
譬如越行舟这会儿就将里面的情景见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愤慨不平地责备起自家师父:“温师妹不过十五岁,您居然对她起了不轨之心,要不得!”
温云早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了,一边翻窗出去扶,一边纠正:“是十六,我过了今晚就满十六了,怎么,师兄你要送我生辰礼吗?”
然而越行舟并不搭理,只痛心疾首地劝说师父不要祸害小女孩。
好在这会儿许挽风跟白御山来了,这两人低垂着头,都不敢正视叶疏白的脸色,扛着大师兄一边告罪一边往山下逃走。
院中重归于静,连枝头那只鸦雀都被越行舟的动静惊得振翅高飞,只剩下面上略显尴尬的温云站在原地,脑中琢磨着大师兄方才说的那些话。
“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些误会,不知晓我们之间单纯的关系。”温云掩唇咳了咳,不自在地看向叶疏白,后者不知何时已步出院外,只不过他站的位置光线极暗,瞧不出面上的神情。
他没说话,默然立在夜风中。
温云为缓解这凝滞的气氛,只好继续开口瞎扯:“这样吧,等天亮了我就带着床搬下去,听说新来的孩子都喜欢我,我也好跟他们亲近亲近……”
话未说完,叶疏白开口制止:“不必。”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行舟的醉话罢了,无需在意。”
温云其实也懒得搬,她总爱半夜起来趁着夜深人静试验些稀奇古怪的魔法,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方便,既然叶疏白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坚持。
她这次也不拉着他嬉闹了,客客气气地道了别就想进房间内窝着,只不过脚才踏进去半步,庭院中站着的叶疏白忽然叫住她:“温云。”
回头望过去,他却没提方才的事,而是温和地道了句:“明天就是你生辰了,我有份贺礼想送你。”
温云是个豁达且现实的性子,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走了,转身跑到他身边站定,仰着头期待万分道:“你要把我化成灰的十万灵玉找回来吗?”
“……”叶疏白一时失语。
她看他这反应就笑了,扯了扯他袖子安抚:“我逗你玩的,不用十万灵玉,你送什么我都很高兴。”
这话是真的,温云先前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上辈子连自己究竟多少岁也说不清楚,只记得起个大概,具体的生辰更是不清楚,只隐约记得是在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