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渣?”邻居问。
梁好运看一眼她的车:“我们家有这个。”
“汽车也偷?”邻居震惊。
梁好运:“火车上都敢明抢,偷算什么?”
邻居想到前些天那起抢/劫大案,听说公安局都塞满了。
“公安局干什么吃的?世道这么乱也不管管。”邻居忍不住抱怨。
张跃民心说,肉不割到自己身上不会痛。哪天轮到自己头上就老实了。
公安干警们还是低估了人性,认为除了丧心病狂的人,没人敢动执法人员。
张跃民村里长大,很清楚无知的人什么都干敢。
九四年的夏天临近,张跃华的女儿满月,张跃民得闲,本打算和梁好运带着爷爷奶奶回去。临出门张跃民的呼机响了。
每次呼机响,张跃民都说他导师找他。梁好运白天工作不在家,呼机晚上很少响,梁好运就以为他导师很少找她。
梁好运:“快去吧。肯定有什么急事。”
张跃民看到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就知道出大事了。
骑车到学校,自行车放门卫处,张跃民就去打车。
到单位发现一个比一个严肃,个别人好像很伤心,张跃民心里咯噔一下。
随后开会,张跃民弄清出什么事了,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个回家探亲的同事,被当地流氓团伙打死了。
这种情况张跃民没料到,但是一点不意外。只是听到领导提醒他们,以后在外多加小心,只想翻白眼。不过没等张跃民送他领导一记白眼,就有同事表示不满。
自来都是民怕官,何时出现过官怕民。还是流氓团伙。
领导出言安抚,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死的人还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领导承诺,立即向上面反映,众人依然不满。
领导大概担心他们私自行动,会议最后反复强调,近期没有命令不得私自离开帝都。
张跃民觉得这句才是此次会议重点。
梁好运不在家,散会后张跃民也没急着回去,跟同事们一起盯着领导办公室,直到领导穿戴齐整,看样子去告御状,张跃民才回学校。
张跃民本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会很快行动,结果两个月后才有点动静。
张跃民跟张爷爷分析,这么慢可能是因十年前的那场严打,弄出了很多冤假错案。
然而上面小心谨慎,流氓团伙就以为上面没打算管,反而有恃无恐。不过此刻张跃民还不知道。
暑假来临,张跃民被弄去封闭式训练一个半月,回来就被段老三拉去申城。到了申城张跃民才知道他们买的股票涨疯了。
张跃民现在不止一个身份,于是借用宾馆的电话向领导请示。
去年张跃民的领导就想让他把股票处理了。张跃民装死,领导也不好逼他,毕竟是他很早以前买的。现在一听张跃民终于要卖,就催他赶紧的。
张跃民卖掉,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段老三疑惑不解:“赚这么多还不高兴?”
“不是!”张跃民摇了摇头,“我答应好运,赚了钱就销户,以后再也不碰。”
段老三惊得睁大眼睛:“至于吗?”
“至于。”因为让他销户的不是梁好运,是他单位领导啊。
段老三看了看自己的存折,跟张跃民的钱一样多:“那我,我也销户?你不干,我不懂,赚的这些钱早晚得贴进去。”
张跃民点头同意。
段老三立即去销户。
普通股民心理,到帝都段老三就后悔了,劝张跃民把赚的钱投进去。
张跃民现在不止一个身份,干什么都由不得他。张跃民想起梁好运跟他说,水满则溢。于是反劝段老三,股市最忌讳追涨杀跌。
段老三闲着没事就看报纸,不止一次在报纸上看到“追涨杀跌”这个词。段老三就自我安慰,跌了再进。
十月初的一天清晨,段老三到公司,单子处理一下就给自己倒杯水,翻开报纸。一口水刚入口,全喷报纸上。
段老三看着报纸上的数字,惊得心慌腿软。
准备送货的工人见他这样连忙去扶他。
段老三坐稳,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出什么事了?”工人担忧地问。
段老三指着报纸。
送货的工人都是五里坡的青年,上过几年学。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昨日指数跌10.71%”的字样,很是奇怪,“股票跌了,又不是电脑跌了,您这么激动干啥?”
段老三的呼吸停顿一下,嘴巴动了动,半晌憋出一句,“你说得对。”
傍晚,电子一条街安静下来,工人都回来,有他们在店里守着,段老三驱车前往张家。
段老三看到张跃民只是看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洗菜,顿时有些心虚和尴尬。
拿个小马扎,段老三坐他对面。
张跃民抬眼看他一下:“今天的报纸看了?”
“就不能是别的事?”段老三问。
张跃民笑道:“什么时候值得你大晚上不回家,来我家报道?给我请安啊。”
段老三真想给他一巴掌,“你小子的嘴巴这么毒,怎么没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