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之后脸色因为激动瞬间变得红润起来的孟则知身上,这才反应过来这篇文章是齐廷业做的。
这篇文章竟然是齐廷业做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直到有人喃喃说了一句:“也就是说,齐廷业是有真才实学的,那他当年科举舞弊的事……”
又有人下意识接道:“说不定科举舞弊是真的,只不过他这五年都在埋头苦读,所以……”
只是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在场的人都不蠢,若是五年时间就能写出这样惊才绝艳的文章,那他们二十年寒窗苦读简直就是个笑话,因为他们写出来的文章还不及这篇文章的一半。
更何况,他们也都听齐廷文说了,自先永城侯过世之后,齐廷业的身体就已经垮了,隔几天就要大病上一场,就他这样,哪有时间和精力埋头苦读。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向孟则知的目光就变了。
宋御史哪里还顾得上文会的事,他当即说道:“我这就写折子,面呈皇上,还你清白。”
孟则知酝酿了一下,眼眶很快就红了:“谢大人,谢大人。”
“宋大人且慢。”
说话的却是那位之前替孟则知说话的顾翰林,他手里拿着孟则知写的那篇文章,神色颇为古怪,他只说道:“只凭一篇文章如何能说明真相,我看不如由我再出一道题,试一试齐廷业的真实水平。”
宋御史冷静下来,也觉得顾翰林说的有道理。
于是他转头看向孟则知:“你以为如何?”
孟则知目光炯炯,只说道:“请大人出题。”
“好。”
顾翰林当即说道:“那就以劝课农桑为题做五言八韵诗一首。”
五言八韵诗同样是会试的必考科目。
前身正好做过一首劝课农桑的诗,而且也收录在了那本诗稿里。
因而孟则知眼前又是一亮,提笔便写了起来。
四周的学子当即围了上来:“赋得敦俗劝农桑。”
“耕织鸿图肇,农桑凤诏温……推四风清畎,缫三月满盆……万年衣食裕,寿宇迈羲轩。”
众人细细品来,而后忍不住叫好道:“好,好一句推四风清畎,缫三月满盆。融情于景,绘形绘色,堪与绝句媲美。”
因而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孟则知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两分敬佩。
事已至此,足以说明齐廷业是有真才实学的,更何况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
又一想到齐廷业的遭遇,众人不免心生同情。
也就在这时,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廷业,这诗是你做的?”
众人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老淮安侯夫人。
她一脸惊讶,继而悉数转为惊喜。
齐学文见了,当即说道:“老夫人,二叔,二婶……你们怎么过来了?”
除了老淮安侯夫人之外,后面还跟着老二齐见敬夫妇。
至于齐见贤和齐廷毅,这会儿应该刚下朝。
老淮安侯夫人笑着说道:“这不是刚从寒山寺拜完佛祖下来吗,路过的时候想起你们在这里办文会,就顺便过来看看。”
孟则知故作脸色一变。齐了。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老夫人,此时下结论只怕为时尚早。”
什么?
众人又回过头。
说话的可不正是顾翰林。
他说:“齐廷业,我问你,这首诗真的是你做的吗?”
孟则知当即说道:“这是自然。”
“哼。”
不成想,原本还高兴不已的宋御史此时也变了脸色。
众人也都糊涂了。
顾翰林愤怒不已:“这是你做的?这分明是我父亲留下的诗文。”
什么?
众人一脸震惊。
孟则知更是直接懵了。
当即便有人解释道:“顾翰林的父亲不就是前华盖殿大学士顾阁老吗?”
顾翰林厉声说道:“我父亲于六年前去世,此前一直在沈阳隐居,去年我回乡祭拜父亲,因小辈贪玩,导致家中失火,后来我清理我父亲的书房的时候,发现了我父亲留下的诸多手稿,有的已经烧毁,有的只剩下一半,为祭奠父亲,我便想将那些依旧完整的手稿整理出来,刊印成书。”
“可是刚才我却在齐廷业做的文章里看到了这句话。”
顾翰林指着那篇文章说道:“理欲无并立之机,而致命遂志以安天下之贞者,虽至死而靡憾。这分明是我父亲的文章,只不过那篇文章因为被烧毁了大半,因而无法刊印出来,但因为这一句写得实在是太过精妙,所以我牢牢记了下来。”
“所以看到这篇文章这句话的时候,我很震惊,所以我才特地出了一个劝课农桑的题目。”
“因为我父亲留下的文稿里面就有这样一首诗。”
“最后你果然上当了,直接就把这首诗抄了下来。
宋翰林一脸铁青,他直接从身后的书桌上拿过一本书,然后翻到某一页,然后往孟则知面前一扔:“这是昨天刚刚刊印出来的书,今天早上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