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慈以为同事有什么专业问题要和他讨论。哪怕已经下班, 薛慈也贯来是很愿意加班的性格。他靠近了一些,鸦黑的睫羽微微垂敛,目光很巧妙地迎着对方递过来给他看的东西, 但又没有一分毫的僭越, 总体来说是个很让人舒服的距离。
然后薛慈才看清,那屏幕上的画面不是芯片构造图,也不是某个亟待解决的公式,而是一张从视频上截图下来,看着很模糊的图片。
薛慈:“……”
棉专家又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过于年轻的后辈的样貌,问他:“这个人……”
他还是不敢确定,于是纠结地说:“看着和薛老师好像。”
薛慈没什么反应, 平淡地说:“嗯, 就是我。”
“我就说嘛, 这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很像也很平常……薛老师!”棉专家才反应过来, 薛慈的话并不是否认,于是音调猛地升高了一点。
他可以发誓, 他绝没有要泄密的意思,但是那瞬间应和了猜想, 又无比让人惊讶的猜测还是忍不住让他的声音拔高了许多:“原来真的是你!”
那一瞬间, 下班还没离开的同事们都被这声惊扰, 幽幽地望了过来。
棉专家顿时讪讪止住声,也意识到薛慈既然没认领那两段视频,应该是不想被人发现的。于是欲盖弥彰地道:“没事没事,我和薛老师这在进行学术研究呢。”
薛慈有些失笑, 看出棉专家的神色还有点紧张, 像是愧疚自己一时激动说漏嘴, 安慰他:“没事。这是我之前到酒吧玩的时候随便唱的两首, 被人录下来了。”
他看着也没那么看重的模样,于是心情紧绷起的老棉放下了那根紧张的弦。不过这句话还是重新刷新了一下棉专家的世界观。他想着,原来薛老师也会去酒吧玩啊,实在想不出他搞研究以外的样子。还会有这样活泼、洋溢青春的一面。
不过再一想,薛慈现在也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又觉得很有些合理了。
和薛慈待一块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他的年龄。
“那棉老师。”薛慈温和的声音又拉回了他的思路,这位年轻的芯片研究后生礼礼貌貌地说,“我先下班了。”
“啊、啊,好。”
两人的对话都是在研究室内发生的,棉专家那个反应又太明显,能进研究室的人员怎么都不会脑子不好使,有看过那段视频的人员,留了个印象。于是一联想下,便立刻想到了:唱歌的人原来是薛慈啊!
除了棉专家最年轻,是个紧跟时尚潮流的冲浪达人,其他专家们还是没那么多敏锐触觉的,最多觉得薛老师真是多才多艺啊,下次团建说不定可以去唱k……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什么其他想法了。整个实验室的保密性都特别好,也没人把视频里的人就是薛慈的事往外说,不过也没等发酵个两三天,这事又在网络上变得人尽皆知了。
要不然怎么说现在科技发展就是迅速,有大神闲的没事将那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视频做了一个人脸修复,重新对上了面具下的面容,凡是暴露出来的部位——比如眼睛,微挺的鼻梁,殷红的唇,还有那双修长漂亮得以至有些独一无二的手。
技术好到不为公安系统效力打击犯罪分子都显得怪浪费。
不过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视频当中的少年,光凭一个身影都显得很让人魂牵梦萦的美人,和之前流露出来的dl竞赛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模一样。
不止是五官上的一样,而是那样的气质当真是眼没瞎都不会辨错,世上再不会生出这样一个兼具光芒还让人挪不开眼的人了。
虽然还是暗合了很多人心中的隐约猜测,但那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惊愕还是惊掉了很多人的眼——与此同时心中还有一点难言的惋惜。
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
他们好像等不到少年出道的那天了呜呜。
而林白画只是呆怔怔地看着网络上最后揭出的猜测,很平静地按下了关机键。
不管他心中有多波澜汹涌,面上倒是看不出情绪的平静,只有那双微微颤抖的手透出了一点不一般的意味。
此时脑中头脑风暴,有时候浮现出的是他在舞台后台,仰头站立着倾听的场面。有时候又变成了乐队成员在听到他的话时的怪异神色,和那满具某种指代意味的警告。
颤抖的手最后还是渐平稳下来,林白画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脸上浮现出茫然陌生的神色,就好像那不是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一样。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
他们是不同的。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那家地下酒吧的负责人也终于姗姗来迟地澄清了一点……这位也不是酒吧的驻唱,就是兴致来了来唱歌的客人而已。他们会严格追查泄露客人录像的途径,增加管理力度之流……接下来就是不被人关心的官方句式了。显然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可能招惹到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连忙发表一下道歉声明。
那名二代也很乖觉地删掉了放出的视频,不过还是阻止不了扩散传播之类。
也就谢问寒一个人能气得牙痒痒。
那明明是薛慈唱给他一个人的歌。
这件事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