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掏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隔壁房门的缝隙中竟然透出光亮。
贺临江心里一惊,忍不住抬起脚步朝她门口的方向而去,想要抬起手臂敲门的动作,最终还是被停止。
刚要转身离开她的房门,岂料门从内被人打开。
贺临江一下子顿足于通道中,黑压压的走廊因为开门的动作启动了感应灯,片刻间亮如白昼。
贺临江宽阔的肩膀笼罩在灯柱下。
韩娇娇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勺上扎着一个丸子头,将颈子几乎全露出来。
她不解地说:“你怎么会在我后面回来?”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有些超凶的。
但娇娇的这句话,会在无形中给他带来期盼,带来希望。
会让他误以为她也在暗中在意他的去留,会想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娇娇被他这莫名其妙炸毛的态度弄得一震,不过平时也习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臭毛病了,她倒是没再气,只说一句:“你等等我。”
门没关上,露出一条小缝,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显示她很放心他,很信任他。
但是贺临江真想找个机会给她好好上一次课。
许多时候女孩发生意外,都是经由信任的熟人作案。
虽然他不会那么做。
贺临江把目光微微移开。
没一会儿,听到她小跑至门口的声音。
接着一节细白的手腕拎着一袋什么东西,递到他的眼底。
塑料袋上写着某某大药房的字样。
娇娇说:“你不让我帮忙,但你得自己好好涂吧。能买到的跌打损伤的药都在这儿,你自己想办法抹吧。因为在脸上好涂一下。记得别抹到眼睛里面。”
贺临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快要震出自己的肋骨,也快要震出自己的胸腔。
世界这么安静,可他的心跳声却这么吵闹。
她干什么要管他死活,他知道那只是无意间的关心。
“我说了,你别管我,你还要我说几次!”他回头,手不小心打在那袋子药上。
娇娇一愣:“你、你干嘛啊!”
药散了一地,贺临江第一次露出那么凶的眼神:“你和苏枕搬出去住不就好了吗!”
“这里本来就不是你想来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就觉得勉强。”
“对,有我这样的人做男邻居也很勉强。”
“我不会分场合说话,不会温声细语,也不会照顾别人。”
“我就会惹别人生气,还经常让别人哭。”
“你以为你是谁,就可以,就可以……”随便支配我的心吗!
话到嘴边,贺临江改口成了:“就可以随便管我吗?”
“你以为我爱管你啊!”娇娇看着散落一地的药,蹲下来一样一样开始捡。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生气的同时,莫名的觉得有点难过和委屈。
她把药又捡到袋子里面,低垂着眼睛,说:“你有病啊,你不想治好你的脸你就说,之前明明是你先多管闲事的!”
对,他就是多管闲事,就他自己多管闲事就够了,要她再去多管干什么?
因为买了太多的药,捡了半天都没能完全捡完。
混杂在这中间的除了跌打损伤药之外,竟然还有感冒药、咳嗽糖浆等等。
都是一些家庭常备药。
不过说实在话,这些药贺临江的家里当真都没有准备,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独居这么久,也确实没有生过什么病,他感觉自己身体强健,不需要被人照顾。
但是韩娇娇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她会做饭,做的饭菜很可口,她会在晾衣服的时候哼歌,他的书房离阳台很近,恰好能听到她开嗓时候的声音。
她唱歌意外的很好听,有些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他竟然没有听过。
想让她多唱几遍,甚至录个完整版的给他听听,但他厚不了脸皮,不好意思那么做。
以前以为自己不需要被人照顾,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想要照顾自己的人。
他低垂着眼,无力地垂着手臂,看到娇娇头顶小小的发窝,还有她后脑勺上的小丸子。
她的肩膀忽然有些轻颤,捡药盒的速度明显变慢,她好像不敢抬起脸来。
于是一会儿之后,贺临江看到有豆大的水珠溅落到地面,好像开成了花一样。
一滴又一滴。
他心里一慌,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娇娇在他面前塑造的形象太强了,总是不惧怕他说什么,喜欢以牙还牙,还经常把他气到脸绿的地步。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只是外表柔弱,内心世界其实很强大。
但她在他的面前,居然在哭。
第一次哭。
没有声音,只有肩膀的颤抖,和眼泪落地成的花。
贺临江想说话,喉口有些发紧。
娇娇却先开口,声音里都饱含着浓浓的委屈:“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了,早上本来我还煲了粥,想给你带走,作为昨晚你帮我忙的感谢,但是你走的太快,我想就算了。姑妈和贺叔叔对我很好,你是贺叔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