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说话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翟凤玲她们站起来,都喊了一声“奶。”
因为上次的事,许婆子还没有消气,对翟凤娇的意见尤其大,连带着对翟凤玲她们也没有好脸色,“你们还知道你们有爷跟奶啊,一年到头的也见不到个人影,这知道的是你们不乐意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堵着门不让你们来呢。”
翟凤玲她们每次来,许婆子都要把这话翻出来数落一遍,翟凤玲她们早就听的麻木了,也不想去反驳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稍等一会儿,该走的过场走了就行了。
翟凤娇却不答应,她们又没错,干嘛要听凭许婆子在这儿数落她们?
翟凤娇,“奶,你不待见我们,我们哪敢来呀,来了怕给你添堵啊,我们也是想让你长命百岁,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我们还挺孝顺的。”
翟凤娇说的挺大声,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就连外面路过的人,都探着头往院子里看。
许婆子气急败坏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待见你们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啊,小的时候,你老掐我们,还骂我们是赔钱货,现在见了我们,也是都没个笑脸,梅梅她奶就不一样,她可待见雪梅了,每次看见雪梅,眼睛都是笑没了……奶要不你给我们笑一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你对我笑过呢,我大姐二姐三姐也都没见过,对吧大姐二姐三姐?”
许婆子,“……”
翟凤华使劲憋着笑,身子却快抖成了筛子。
翟凤玲和翟凤琴要稳重些,没有当着许婆子的面笑出来,可是嘴角都勾了起来。
怕许婆子看到,都把脸扭到了一边。
许婆子都快要被翟凤娇给气死了。
你说她是故意的吧,她却是一脸天真,完全就是一幅有口无心的样子。
可说她不是故意的吧,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把人气得吐血。
许婆子是一句话都不想跟翟凤娇说了。
她是老太婆吃柿子,专捡软的捏,一肚子的气就朝着翟凤玲撒。
“你们瞅瞅,她这么大的人了,说个话就没一句讨喜的,我早就说过,不能这么惯着她,都十七八的人了,还这么惯着,也不张罗着让她嫁人,这是要养成老闺女吗?”
说着说着话题就拐了,“上次说的那个孩子,陈胜利,多好的一个媒,陈胜利他爸是公社书记,他还有个叔在公安局当公安,人陈书记都说了,他在市里也有关系,这个媒要是成了,就想办法把她调到办公室,不比她在车间当一辈子工人强……”
翟凤华,“奶,忘了给你报喜了,咱娇娇调到市工人文化宫了,还是方主任亲自去机械厂办的调令,以后咱娇娇就是个干部了,还是个文化干部呢。”
许婆子没好气道,“文化干部又咋了,就她这个脾气,能找个啥好人家?”
“反正我妈说了,以后找对象那肯定是在市里找,最起码也得是个市里的干部才能配得上咱娇娇,市以下的都不考虑。”
许婆子,“……”
这话没法说下去了。
她们4个过来哪是给老头子过寿的,分明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苗珍见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岔开了话题,“快中午了,我去做饭吧。”
许婆子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道,“吃啥饭,喝西北风吧。”
翟凤娇拉了拉翟凤玲,“大姐,我饿了,咱回家吃饭吧。”
翟凤玲憋着笑,亲呢地摸了摸翟凤娇的头,“嗯,这就走,俩多小时,回去吃还来得及。”
说完站起来对许婆子和苗珍说道,“奶,大伯母,那我们回去了。”
苗珍,“你爷还没回来呢,好歹等你爷回来见一面再走。”
翟凤玲,“娇娇胃不好,经不得饿,要不然会胃疼,我们走了,等我爷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们来过了就行了。”
家里是许婆子掌权,苗珍做不得主,许婆子不发话,苗珍连顿饭都不敢做。
其实她是不愿意得罪翟凤玲她们姐妹四个,翟凤玲她们虽然都是姑娘,可个个工作体面,嫁的人家也体面,说出去有面子不说,日后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她们了。
她也是想不明白许婆子,这么有本事的孙女,不该高看一眼嘛,干嘛弄的跟仇人似的。
不过这些话她不敢跟许婆子说。
许婆子不发话,她也不敢留翟凤玲她们4个。
她看许婆子确实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只好也站了起来,“那我送送你们。”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正好隔壁阿婆出来,看翟凤玲她们要走,问她们,“都快中午了,怎么就走了?”
翟凤娇,“肚子饿了,回去吃饭。”
阿婆,“你奶没给你们做饭呢。”
翟凤娇委屈道,“没,我奶说喝西北风吧。”
翟凤娇的声音很响,不光院子里的许婆子听的见,就是左邻右舍,也听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的许婆子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她上辈子是造了啥孽哟,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孙女!
这不是她孙女,而是个来向她讨债的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