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只跟随在妈妈身后,穿行于不断从墙上撤下,又不断握起武器转身奔向城墙战场的将士中间,听着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听着城墙上的阵阵鼓声,听着城墙外进攻的号角,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夫人,萧夫人,我们手里的纱布用完了……”。
“金疮药,谁的手里还有金疮药?我这边的金疮药用完了,赶紧给我送一瓶来,等着止血呢……”。
“热水,热水!”。
“没热水,冷水行不行?”。
“废话,一定要烧开晾凉的热水清理伤口,本身我们就缺少药品,再用生水擦拭,邪风入体怎么办?”。
“可是大夫,我们没有柴火了,没了!”。
“这边来个大夫,来个人啊,救救我兄弟,救救他……”。
“滚木呢?石块呢?快快快,快运点滚木跟投石来,敌人又杀上来啦,快点,快点……”。
混乱的场面,尖声的嘶吼,混乱的一幕幕打断了肖雨栖的兀自沉思。
等她回神过来,身边的妈妈大人已经被好几个穿插在休息区内忙碌的妇人们拉住,纷纷寻她想办法。
“夫人,夫人,药,药没了……”,这是负责协助医官照料病患伤着的一组家眷;
“夫人,夫人,黄大夫要的开水,我们没法烧,缺柴火啊……”,这是专供热水饭食的后勤一队妇人。
“夫人,城楼上要滚木跟投石,我们也没有……”,这是专司搬运配合的一群身强力壮的军眷家小;
所有的人都在残酷的现实下,找到了他们的主心骨李玉蓉。
战争是残酷的,护城坚守更是残酷中的残酷。
困城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他们根本出不去,坚持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了。
再将将勉力解决了武器,解决了粮食的危机后,紧随而来的却是药品的稀缺,甚至是守城物资的稀缺。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柔弱的李玉蓉被大家伙团团围住,她的目光眺望城墙,最终目光坚定,扫视纷纷期待看着她的大家伙。
“姐妹们,别急,我来想办法。”。
说完,李玉蓉把手里的伤患转交给边上的俞蔓草,自己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内城而去。
肖雨栖见状,二话不说的紧随其上。
奔到妈妈身边,伸手牵住妈妈的大手,肖雨栖与妈妈大人并肩行走,走出外城进入内城,穿过北街直往家里的方向去。
到了自己家里,肖雨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妈大人,把家里最后的一点纱棉布,还有药品清理出来拿背篓装上,一把背在身后,转眼就钻进了厨房抓起擀面杖,提溜起家里专门炒菜的一口宝贝小铁锅在手,就在肖雨栖的目瞪口呆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
一出了已经无人,全员基本都上了前线阵地的锣鼓小巷,走在大巷子里,随着前头妈妈大人一步步走,肖雨栖就听到妈妈步步成诗,嗯,也不对,她家妈妈大人居然在对着空气喊话唉。
“黄茂城的父老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在,我知道,大家都能听得见。城里的父老乡亲们,这两日城外的麦香、肉香你们闻到了吗?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城外的胡虏鞑子们,四处抓了流民壮丁,拿着钢刀逼迫着那些可怜人们,收割光了我们城外田地里的粮食后,还把人个糟蹋了啊,那些肉香……那些肉香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
父老乡亲们,那些胡虏鞑子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啊!
乡亲们,我们黄茂城本有驻军五千,可那该死的土匪姚冲,身为一城主帅,居然弃咱们所有的百姓不顾,弃咱们黄茂城不顾,带着他的亲信,带着咱们缴纳的血汗逃之夭夭不说,就是那县令,也私下带着钱财弃大家于不顾,如今守护咱们黄茂城的,就只有区区四千将士。
父老们,乡亲们,我们的将士们在热血奋战,在为了保护我们所有的父老乡亲们在奋战,可是四千对两万,悬殊巨大,咱们的将士是拿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物资稀缺的时候,还在咬牙坚持,连饭都吃不饱的,在为着咱们在坚守啊!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累的爬都爬不起来,一个个身染血污,顶着一身的伤痛还在坚持,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倒下了,城破了,整个黄茂城将会沦为炼狱!
而城中的我们,也会沦为畜生们的锅中肉,口中食啊!
父老乡亲们,难道你们愿意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畜生的屠刀砍杀?
看着自己的孩儿沦为畜生嘴里的两脚羊?
看着妻女姊妹成为畜生泄欲的存在吗?啊?
乡亲们,请帮帮城上坚守的将士们吧,帮帮他们就是帮助咱们自己啊!只有我们万众一心,团结一起,众志成城,咱们才能有可能护住咱们自己的家园啊!”。
“这位嫂子,您别说了,我们这就去城楼帮忙去,哥几个,咱们堂堂男子汉,一把子力气,怎样,谁同某去?”。
李玉蓉扯着嗓子说的动容,巷子里的人家纷纷打开门来,更有那热血的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玉蓉的话音打动,突然就有一个冒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