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里,秋风阵阵,温度还是很低的,特别是在这无遮无挡的城外,哪怕是万千的难民挤挤挨挨的聚在一起抱团取暖,身上仍旧没有一点儿热乎劲。
身为一个在乱世逃荒年间中,都能舍了口粮,还是那般精贵的肉干换‘媳妇’的汉子,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敬业一点,要把疼‘媳妇’贯彻到底呀。
风一来,窝在板车上护着‘媳妇的’汉子栖,转头就去翻车上唯二的包袱,从里头掏出两张皮子,这还是当初自己有见过不放过,在崖底硝制一番带着上路,完全舍不得丢的大宝贝呢。
看,眼下不就正好用上了么!
一张獐子皮,被汉子栖‘温柔’的搭载自家媳妇背上,一张由两张兔皮拼接的兔皮子,则是被汉子栖盖在了自家‘媳妇’的腿上。
“九娘,夜里冷,皮子你盖着。”。
某人亮闪闪的双眼看着自己,嘴里的关怀,甚至还带着一丝故意的恶趣味在,哼!不要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纪允……
要是眼下的情况刚好反过来的话,他还是很乐意配合的,只可惜……他如今是九娘!是九娘!!!唉!
已经无奈到没法再抗争的纪允,只得扭头,尽量不去看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小丫头,只以自己唯一能做的扭头,示意着自己无声的反抗。
肖雨栖见状,闷笑不已,倒也没在意。
在周边难民们目光扫来的时候,她还故意双手夸张的抱了抱纪允,嘴里特贱兮兮的,“媳妇听话啊,乖。”。
当即抱的纪允浑身一僵,心说自己是回抱一下呢?还是回报一下呢?还是回暴一下呢?的时候,某磨人精的双手已然飞快的撤离远去,当然了,在某个可恶的小脑袋瓜离开的时候,这货还恶趣味的,在自己的耳边低声来了句。
“九娘,你要学会忍耐昂,听话,等进了城就好了。”,大忽悠汉子栖,暗戳戳的哄人玩儿。
纪允,我信了你的邪!
这一刻,纪允莫名头皮炸裂的觉得,这可能紧紧只是一个开始……
次日辰时,果然如先前老太太说的那样,相城的城门如约打开。
肖雨栖早就做好了准备,北鑫户籍贴跟二十两的进城人头费,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了,为了可信,自己准备的是两颗一两重,且颜色还不大鲜亮的金花生,以及三四两的碎银子,并约莫三十几个铜板子。
毕竟这样看着也像话一些,而不是抱着两个十两重的银元宝,一眼就惹得人注目。
别看是逃荒的难民,其中手里有点子家底,能出得起十两一人的超高天价进城费的人也还是有的。
别的几个城门如何,肖雨栖不知道,只眼下她们所在的北城门这边,排队的人却是不少。
因为自己手脚麻利,在有心算计下,肖雨栖推着自家‘媳妇’,排在了恰恰好的第八个位置上等待入城。
排队的时候,肖雨栖与纪允就听到前后难民的嘀咕了,同样的他们也知道了,大家之所以愿意花银钱进城,不过是听说城里粮食多,想要进城奔活路罢了。
肖雨栖觉得这样的想法虽然比较冒险,但命与钱财比起来,自然还是命重要,倒不觉得大家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唯独纪允,在听到周边人的嘀咕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又想到了什么国家大事,表情蓦地严肃。
“栖……五郎,这不……”,不管城里有没有粮食,这都不对!很不对!
倘若自己是相城的管理者,明知道城外难民遍地,哪怕手里再有人马,也不会仍由这样的消息,扩散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因为扩散开的最终结果,往往都是很惨烈的,眼下是还能压服住难民,若是压服不住?若是暴动?若是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北鑫狗贼放出这个消息来,只为了别的什么原由的话,那后果……
其实纪允不知道的是,他下意识的思考,偏偏该死的料中了真相,原来这同样身处旱灾蔓延中的相城,曾经即便是有存粮,在大战过后,在大灾过后,在几经易主过后,城里哪里还有粮?
之所以北鑫狗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开城门,收难民进城,一来是给个大胡萝卜,以此吊着城内外的可怜百姓,好让他们还心存希望,不至于一下子就暴动起来;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别看他们的朝廷掘了浊河堤,暂时阻挡住了南黔大军的北伐,可早就被打掉了士气的他们,在朝廷动荡,在朝廷以水灭南黔军队,却也同样放弃了他们这些可怜兵蛋子的时候,他为何还要为愚蠢的朝廷尽忠?
自然是趁着有机会,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待到捞够了,哪怕是重回草原,他们也能资本比别人足,也能活得下去不是?
当然,这些问题,眼下纪允与肖雨栖都是不知道的。
正当纪允下意识的喊住前头拉着车子的肖雨栖,机敏的改变主意,想说这城暂时不能进,得观望一下,自己先确定一下,到时候再议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刚刚好第七人已经交了银钱,验了户籍贴进城去了,而肖雨栖的人,也已经走到了北鑫狗贼跟前,正在掏着户籍贴。
听到纪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