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亦舒抱着胖崽,重心不稳。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朝前走了几步才站稳。
啵崽受到了惊吓,在谢亦舒怀里缩成了一团,胖胖的小身体都吓得僵硬了。
谢亦舒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转过头。撞他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轻浮。
男人身旁的同伴抢着开口:“哪个不长眼的挡了我们……”
“洵弟。”男人拦住了同伴。
他看向谢亦舒,歉意地笑了笑,对谢亦舒道:“方才是我心不在焉,冲撞了阁下和令郎。还望阁下见谅。”
对方言行客气礼貌,但谢亦舒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第六感一直很准,抱着啵崽后退了一步,对男人冷声道:“无事。”
啵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撞到娘亲的男人也没好感。
尤其是男人的同伴刚刚还对娘亲出言不逊。
小胖崽搂紧了谢亦舒的脖颈,附在谢亦舒耳边,软声软气地催娘亲快走:“阿爸,啵崽肚子饿饿。”
啵崽长得可爱,照顾啵崽起居的侍女们总喜欢教小胖崽说些叠音词。
吃饭饭、睡觉觉、穿衣衣……小胖崽每次用叠音词表达自己的想法,廖云峰上的侍女们就会捂着胸口、神情激动。
可这样的美好时光没有持续很久。为了证明自己是大孩子,小胖崽自懂事起就不再随便用叠音词了。
特殊情况除外。
比如现在。
啵崽“虚弱”地强调道:“好饿饿。”
谢亦舒本来就不打算停留,听到啵崽饿了,更是准备直接转身走。
男人伸手拦住了他:“阁下且慢。”
“周某刚刚听见令郎说饿了。若是阁下不介意,就给周某一个面子,让周某请阁下到长庆楼小酌几杯。长庆楼有几道特色菜颇受幼童们喜爱,想必也能让令郎满意。”
男人的同伴像是突然被点醒,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启星兄说得对。”
“先前小弟言语也有冒犯之处,要是阁下不介意,今日就由小弟坐庄,包下整个长庆楼,让咱们三个喝个畅快。”
谢亦舒:……
他终于知道先前那股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
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十分轻浮,说起话来却是文绉绉的,听上去很费劲。
尤其是那个自称“小弟”的男子,明明刚刚还叫嚣着“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了我们启星兄的路”,现在却是一口一个“阁下”“小弟”,谦逊地不行。
而且周围的路人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谢亦舒暗暗观察着周围。
先前在男人同伴叫嚣时,还是有人打算停下来看戏的。可在看到男人和他的同伴后,一个个地都低下了头,当做无事发生各干各的去了。
像是怕引火上身。
这一边谢亦舒飞快思考,另一边,沈奕也在努力回忆。
他总觉得这个拦住夫人的男人有些眼熟。
沈奕这几年来一直跟在小少爷身边,并不经常下山。但沈跃和沈付经常会告诉他一些山下的事。
比如桥头的王家烧鸡换了地方,比如长庆楼的桃花酿改了配方。比如乔记布庄因婆媳吵架闹分家而歇了业,又比如地头蛇男女不忌的小儿子又差点强霸人夫。
沈奕猛地睁开了眼。
他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个叫周刀的,仗着自己有个单一灵根的表弟,经常在这一带为非作歹。
周启星是周刀的晚来子,从小就备受宠爱。长大后,也跟着父亲一块儿胡作非为。最喜欢玩那些已有家室的男人,抓住他们的把柄,或是钱财或是妻女,逼得对方不得不服从。
沈付沈跃曾经撞见过几次,也曾暗中妨碍过周启星几回。
但山下毕竟不是他们廖云峰的地盘,他们修真之人也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对方也一直很谨慎,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甚至有被沈付沈跃救下的人,怨他们多管闲事。
毕竟他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得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救不了所有会被周启星看上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周启星是要对夫人出手。往严重里说,是把廖云峰的面子拂到泥里狠狠践踏,是在对廖云峰对主上进行挑衅。
廖云峰平日里虽然低调,但也不会惧怕他那所谓单一灵根的表叔,也不会惧怕那个表叔身后的门派和家族。
沈奕看到周启星对谢亦舒伸出了手,准备上前卸掉对方的手腕,却被别人抢了先。
身着白衣的男人轻轻捏着周启星的手腕,温和地笑了笑:“抱歉,他有约了。”
宁护法怎么会在这儿?
沈奕有些惊讶。他没再上前,而是选择了在一旁静观事态变化。
周启星很不满有人在自己狩猎时出来碍事,一句“你谁”还没问出口,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不仅是无法发出声音,他的手腕也失去了知觉。
右手软绵绵地垂下,像是被人卸掉了手腕关节。
他想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一旁的王瀚文也是这样。他还闻到了一股尿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