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和这腌臜不堪的牢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身着华美的衣裳,满头珠翠似乎将这牢房都给点亮了几分,她就那么俯视着地上痛哭流涕的林承,目光里带着悲悯。
“二姐姐!”林承悲鸣着,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而喊出这声“二姐姐”之后,他哭的似乎更凶了。
林见月就那么站在那里,她已经完整的听见林凜和林承的谈话,也知晓林承是被林凜放弃了。
说实话,对于林凜这个决定,林见月不觉着意外,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解决,也是希望林承可以看清候府那一家子的真面目,让他今后莫要对那群人存有期待。
没有期待,今后那些人才不至于能伤害林承。
林承哭了一会,等他觉着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面前隔着牢房铁杆递来一方洁白的手帕。
林承接了过去,连忙将自己脸上的狼狈泪水擦干,此时不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似乎在不中用了,在二姐姐面前丢脸了。
“二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林承从地上起身,关心着询问。
而此时的林见月却是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比起自己离开青阳之时,林承的相貌长开了些,显得越发清秀,但却瘦了很多。
牢房里湿冷的厉害,可林承身上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锦袍,而此时锦袍早就脏污不堪,皱皱巴巴的,那双原本已经养的白嫩的双手,此时更是黑褐色。
林见月知道林凜的绝情,却没料到,林凜身为人父,连给儿子送身衣裳送床被子都不肯。
以林凜的地位,她不信这么点小事林凜都办不到。
说到底,不过是林凜觉着林承已经是弃子,无用之人懒得费心罢了。
“我若不回来,哪里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信,你连给我寄信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你以为,我若是得知你出事了,会袖手旁观?”林见月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若不是她突然回青阳,这林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人是她寻回来的,她也认了这个弟弟,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听着二姐姐似乎有些生气的语气,林承连忙解释,少年脸颊苍白,嘴唇也冻的发青,只有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透。
“我没有!我只是从二姐姐信里知晓二姐姐如今过得很好,不想让二姐姐为了我的事情再回到这是非之地!”林承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你可真贴心,真会为我打算!”林见月讥讽道,手从铁栏杆伸过去,重重的拍了下林承的脑袋,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为我好是一回事,怕我不管你也是真的!”
小心思被戳破了,林承不敢辩解,只是小声道“对不起!”
他的确不希望二姐姐来趟浑水,但他内心里也觉着二姐姐似乎不会为了自己出头。毕竟自己是二姐姐憎恶之人的儿子,二姐姐和候府也没了干系,他凭什么能让二姐姐为了自己出头呢,更何况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顾自己,他还怎么奢望旁人。
心里又是气又是无奈,林见月瞧着可怜巴巴的林承,到底是软了心肠。
虽然她恨毒了林凜一家,但林承却是个意外,她很欣赏林承身上的气性,而林承和林凜到底是不同的。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见月不忍再骂,询问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林承却是突然抬起头来,他不确定的询问“二姐姐,你信我?”
自从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笃定是他杀了周庭,没有人信他,可二姐姐却是信任着自己的,这一刻,林承觉着,那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在瞬间被洗涤。
“我信你有何用?我要的是证据!将那日的事情,仔仔细细,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许落下任何一个细节!”林见月神色严肃道。
她知晓林承不是那种好斗之人,他怎么会不知分寸的去打死人,这其中怕是有着一个阴谋。
林承一听,连忙站直了身,将那日的事情告知。
林承在学院里读书向来刻苦,偶尔虽然也有交好的世家公子,但林承知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对那些贵公子们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周家嫡子周庭在学院风头正盛,只是他学识比起林承这个私生子要差些,每次夫子夸奖林承,周庭都觉着不舒服,觉着林承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能得夫子青睐。
故而周庭总是爱找林承的麻烦,上课时故意将林承的书本藏起来,下课后故意和一群公子哥们挤兑排挤林承都是家常便饭。
每一次,林承都忍了下来,甚至有一次,周庭还故意让小厮对他动手,他都没有声张。
林承很清楚,他和周庭不能相比,他惹不起周庭,他当下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让那些人再也不能欺负自己。
可那一日午后放学,众人正准备去学堂饭堂用膳,他却被周庭给拦了下来。
周庭让林承给他做功课,林承拒绝了,可周庭不仅仅辱骂林承,还骂林承早逝的母亲,言辞恶毒放荡。
事关母亲,林承怎么能忍,他到底也是个有血性的少年,直接就朝着周庭打去。
可周庭身边有那么多狗腿子,大多时候都是林承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