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道:“你不觉的,少傅与国师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吗?”
他与楚郢关系亲厚,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位惯来是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任务,必须得在东宫和军营活动,几乎从不担事儿。
这些年父皇往他头顶上派任务,就从来没成功过。
当日主动接了淮安县主等八人大案之事,差点儿没把一同办案的大理寺少卿王佑之给吓死。
这算来算去,从蛊蛇引荐东宫,到地动担责,再到楚华茵之事……
还有住在玉堂殿那几日,特意拜托他照看两分……
“你说,是不是都跟国师有关系?”
福顺笑道:“听殿下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太子沉吟,背过身,温温一笑,“孤真是太聪明了。”
福顺:“……”这皇家子孙里,估计就独独瑞王殿下是个正经人了,他们太子殿下,大约是日日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天天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看看,看看,这都把自己给憋坏了。
……
楚郢到相辉楼外,并未见着宁莞,听门前侍者一说,知晓她是去了荷水湾的卫家陵墓,便转出宫门,坐着马车回府。
车声辚辚,他靠在软枕上,支着额角,有些疲惫地阖着眼。
夏日炎炎,哪怕时候尚早,马车里也仍感闷热。
他一边想着昨天的事情,一边想着上辈子,再想起裴中钰,头疼地直了直身。
裴中钰,裴中钰,这个人真的是他?
楚郢喝了一口冷茶,神色稍缓,摸着似还发烫的唇角,怔了一会儿,两眼空空的,视线也有些虚晃。
她的丈夫是裴中钰,她心里放的是裴中钰,因为他是裴中钰,所以她才会……
昨天她很高兴,比他所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可是,他现在还不是裴中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楚郢伸出手,挑起帘子,由着灌进来的风散去燥热。
他看着飞快掠过的长街,要怎么样才能……
“侯爷?侯爷?”齐铮给他换了杯热茶,喊了两声。
楚郢侧眸,问道:“什么?”
齐铮叹气,“正跟您说着水一程的事情呢。”
说到水一程,楚郢沉了沉眉眼,指尖落在茶盘,轻轻一过,“他又回来了?”
齐铮点头,他虽不知为何要这般关注一个江湖小生,却也不敢怠慢,将送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是,依你所言,一直都暗里跟着。两月前他离开大理寺,转道去了业城,竺水诸地,今日城门一开,又到京里来了,现在悦来客栈落脚。”
话音刚落,他抬眼一觑,就见上方之人微动了动唇角,苍白的面容上陡然覆了薄霜,冷然道:“盯着他,从现在开始,事无巨细,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丝一毫也不得落下。”
齐铮应喏,又提到,“水一程似乎在查探卫家祖坟被盗之事,表小姐今日也去了荷水湾,两方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碰见。”
楚郢嗯了一声,“将她身边的暗卫撤回来。”
齐铮讶然,“这是为何?”自打表小姐的神医之名远播,暗里总有些魑魅魍魉来往,撤回来怕是不大周全。
楚郢不答,只道:“待回府,你再替我走一趟宫里,将告病的折子呈上去。”
齐铮挠了挠头,还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是。”
…………
宁莞几人是将近午时末到的荷水湾一岸,极大的一块墓地,周围筑着高墙,前后两处门边栽柳,搭有篷房,以供守墓人所居。
卫家这一处有四个守墓人,是两对夫妻,都约莫三四十的年岁,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卫家的旁支后辈,俱是犯了错事,被专门派放到这里来,对着老祖宗们悔过的。
一共八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了,陵墓被盗,贼人大大咧咧开洞撬棺,把里面弄的一片狼藉,却愣是没一个人有所发觉。
宁莞跟着卫世子一路往里,在那接受官府盘问的八人身上打量了几眼。
这件案子由县尉府的人跟进,宁莞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影子,好几个都是地动之日到十四巷清人的。
几人方一进了陵园,就有一身穿青花长袍的男子迎面走来,宽脸长眉,皱眉拉过卫世子到一边儿去,悄声说道:“这个时候,你带外人过来做什么?”
是还嫌他们卫家这笑话不够大呢。
卫世子低声与他解释了两句,又说起了国师之言。
卫二叔往身穿黑纱裙的女子身上瞥过一眼,并不大放在心上,只嘱咐了一句,“别捣乱。”
又愁眉苦脸地和衙役交涉去了。
卫世子小步跑回来,与宁莞含笑道:“二叔有急事,我带您到处瞧瞧。”
宁莞并无不可,点头应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在星期二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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