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的京市还有些冷,一哈气都能冒出白烟来。
公车上,两个打扮时髦的姑娘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她们两个低声说着话,一说一笑都好看,绝对是车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秦绵绵好久没逛街了,跟着弃婴出来,倒有点像是从前跟小姐妹们出去血拼的感觉。
“绵绵,你想去哪儿?”
弃婴想尽地主之谊,招待好秦绵绵,自然要以秦绵绵的喜好为目的。
秦绵绵沉思了半刻,“小姨,京市有没有烫头发比较好的地方呀?”
“烫头发?”弃婴唬了一跳,“你才烫头发?”
“不是我要烫头发,是你要烫头发!”
要说找到京市的这种宝藏地方,弃婴绝对是在行的。
一来她从小在京市长大,对京市十分熟悉。且家境又好,京市的好地方她都去过。
二来她是干什么的啊,电影制片厂的演员啊!
特殊时期夸张打扮、烫头什么的都得要打报告,不然就是作风不好,可演员则免于其中的制约,这是正经工作需要!
所以弃婴对哪个百货商店的布料好、哪个柜台什么时候上新化妆品、还有哪处烫头发的手艺好,这种事情都门儿清!
东门胡同里的一个小门房,外面的牌子上写着“东门胡同国营理发店”。
听到有人进来,坐在屋里摇椅上喝茶的老头儿没回头就直接说:
“男头女头?刮脸师傅今天没来,就我一人儿,可刮不了脸。”
“周师傅,您今儿喝的是茉莉龙珠?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
弃婴熟络地说。
周师傅闻言一愣,还没等转过身去,面前放茶的桌子上就多了个装茶叶的草黄纸袋。
“就快开春了,您也该换点清淡口味儿了,给您带了点碧螺春,您凑合喝,回头明前龙井下来,我再给您整点明前龙井!”
听到有好茶,周师傅立马就高兴了,拿着茶笑呵呵地转头看弃婴,
“小祁啊!你可有日子没来啦!”
弃婴不自觉地摸了下已经有些日子没收拾的头发,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打扮自己的心情了。
“这不是想烫头发嘛,就找您来了。”
“嚯,烫头?又要拍电影啦?”
“没...是,想要拍电影了!”
弃婴本想要否认,可一转念,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好啊,拍电影好!回头哪天再在电影院里看见你,那可就太好啦!”
“您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您送票!”
嘻嘻哈哈地叙了会儿旧,周师傅上手捻了下弃婴的头发,秦绵绵好奇的打量着他,这就是这时候的手艺人啊!
一个火钳子就能整出一头卷发来,那可是技术活儿!
周师傅早就发现这个大眼睛的俊俏姑娘了,看她这么好奇的四处打量,打趣地说:
“怎么?给你也烫一个头?”
秦绵绵连忙捂住自己的脑瓜子,
“我不烫,我小姨烫!”
她好不容易把头发养得又黑又亮,可不想给作搓坏了,她又不用拍电影,迎合角色需要!
周师傅摇摇头,有些遗憾地瞅了她那头黑亮的披肩发,
“可惜喽,小姑娘,等你想弄头发的时候直接过来,不管是剪还是烫,我都给你收拾利索喽!”
秦绵绵听着倒还没觉得怎么地,弃婴却十分高兴,
“那可太好了!绵绵,周师傅的手艺可是京市一绝,平时特意来找,师傅都不一定给弄,绵绵可真是有福气了!”
没见她来找他烫头,都带点他的心头好嘛,一般人周师傅是真不搭理。
秦绵绵听了这话连忙上道地左谢右谢,甭管她以后来不来,这是人家给面子,必须要谢。
周师傅笑呵呵地受了,又瞅了秦绵绵黑亮的头发一眼。
干他们这行的也愿意摆弄好头发,这光滑的跟缎子似的头发,谁不喜欢啊,手感都不一样!
周师傅让弃婴在镜子前坐下,在一个小木箱里拿出了秦绵绵最最好奇的火钳子,把屋里小火炉上面的铁圈,用炉钩子挑开,然后拿起这铁钳子在炉子上面烤。
秦绵绵看着这火钳子越烤越红,听见周师傅跟弃婴说话,
“这次头发要留多长?是烫小细卷还是做几层小卷?”
这话还真把弃婴问倒了,她哪知道要烫什么样的头发啊,是绵绵问她哪里有烫发好的地方,说要给她烫个发。
弃婴刚想去看秦绵绵,就听秦绵绵着急地说:
“师傅,周师傅!不烫小卷,不烫小卷!”
秦绵绵一杆子蹦到周师傅面前,碍于怕碰到那火红的鸭嘴型的火钳子,一个急刹车——
“周师傅,不烫小卷的话,就是那种微微有些弧度的卷,像是小卷洗过多少回,洗散了那种卷,您能不能烫出来啊?”
秦绵绵本来对弃婴小姨带她来这个地方十分有信心,可自从她看到这个火钳子之后,就没信心了。
这么个像棒子一样的东西,烫小卷自然是好烫的,那种她想要的自然大波浪,怕是烫不出来吧?
要是烫小卷的话,她宁愿就不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