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挺惨的。”
这个惨字,不单单是因为卫国商队还没到德昌郡就被蛮人埋伏,还因为这位领头人的身子和旁人不同。
他缺了一条腿。
正因如此,之前商队和蛮人争斗的时候,他就只能坐在马车上,结果蛮人逃跑时扯了马车的马匹,导致车舆晃动,这位就直接一头撞在了内壁上晕了过去。
相比较于那些浴血奋战拼死抵抗的商队护卫来说,这位的受伤方式实在是有些不走运。
而因着他体弱,好些日子都没清醒过来。
于是夏应就放缓的动作,想要推开门看看这人的情况。
结果还没等动作,就听到有声音传出:“郎君,既然见到仙人,那么此事就不要再瞒着了,总要提出来才好。”
回答他的,是个温润如玉的嗓音:“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卫国与仙境向来没有联系,那仙境真假也尚未可知,此事休得再提。”
夏应微愣,原本想要推门的手顿住了。
曹主簿则是微微皱眉,觉得这卫人来到德昌郡果真不是单纯为了商贾之事,心中颇感忌惮。
此时的房间里,钟尧端坐于床榻,双手放于腿上,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膝盖。
而他自膝盖以下,下面尽然是空荡荡的。
虽然已经习惯了残缺的日子,可钟尧还是不自觉地眼睛一暗。
他出身卫国钟家,在商贾盛行的卫国,他们钟氏算得上举足轻重。
虽不至于说是全国首富,但也起码能排在前五之列。
可大富之家往往也终于招惹无端祸患。
钟尧便是在儿时被蛮人绑架,想要勒索钱财,结果最终人是救出来了,可一条腿却就此失去。
因着时间久远,其中的种种细节他已经记不清楚。
反正自那之后的十数年里,钟尧再没站起来过。
正因如此,他被家族厌弃,送去了老宅。
可是这并没有让钟尧一蹶不振,他依然在为了生意忙碌,不定时的也会跟着商队东奔西走,努力之下,即使没有得到太多家族支持,可钟尧也做出了一番成绩。
结果这次却再次在蛮人身上栽了跟头。
钟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九叔就莫要再劝了,如今最紧要的是要尽快安抚商队其他人的情绪,养好伤,然后给货品找到合适卖家。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久放的,特别是那些肉类,得早些脱手才是。”
若是平时,钟九作为管家定然不会坚持,也不会和自家郎君顶嘴。
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钟九脸上带了些焦急,声音也急促许多:“郎君,我们既然到了德昌郡,还见到了仙人,总归是要试试看的,我听闻仙人帮着周国抵御了疫病,还让那个姓谭的御医重见光明,这桩桩件件都是寻常人想不到也做不到的,既如此,我们何不也求求仙人,若是郎君真的能站起来呢。”
而钟尧没有开口。
钟九便接着道:“钟家人到现在都不承认郎君,还有人处处阻挠,用郎君的身子说事儿,若是郎君能好,自可以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钟尧却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毯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沙哑道:“我何尝不曾想过这样的好事?九叔,之前你给我寻过不知道多少郎中,砸进去不知道多少银钱,可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而且你瞧瞧我。”
说着,钟尧掀开毯子,露出了空荡荡的裤管。
他的声音低沉:“这里并不是寻常伤势,而是彻底没了。即使另一条腿没断了按摩,可依然瘦弱不堪,这样的身子如何能再站起来?仙人就算是真的仙法独到,又怎么能给我凭空变出腿来?”
钟九没再说话,眼底却是有了赤色,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着急。
偏在此时,门被夏应推开了。
屋里的两人都是一惊,回头看去。
而开口的却是曹主簿:“我原本是想要来探望郎君的,不巧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着实抱歉。”
钟尧则是迅速的将毯子拉回来,盖好自己。
眼睛扫过了曹主簿身上的官服,钟尧的脸上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淡,甚至还有一丝客气疏离的笑意:“不妨事,左右也不是什么秘密,倒是让大人担心了。”
曹主簿还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夏应已经迈步进门。
于是他立刻收声,跟了进去。
只是心中对这位姓钟的郎君颇有些好奇,毕竟从两个人的对话里,已经透出了包括宅斗、商战、复仇、励志等等元素,铺展开来绝对是个吃瓜大戏。
可是对夏应来说,他并不关心那些煽情环节。
所有的事情其实都一样。
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现在夏应的关注点只有一个:“你想要站起来,对吗?”
钟尧的手一紧,随后就直直的看向了眼前的人。
很快便愣住。
因为他今天才醒,并没见过仙境之人,故而这会儿猛地瞧见了个奇装异服的难免觉得稀奇。
特别是夏应脖子上带着的听诊器,更是吸引走了钟尧大部分的目光。
而人在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