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也不想懂那些正论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丈夫今天是不是回不来了。她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丈夫死亡的消息会不会下一秒忽然就发到自己手上。
她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却连个孩子都没有,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丈夫做的那些丑萌丑萌的手工羊毛毡,最初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十分欢喜,可是之后慢慢的,她开始不可避免地对羊毛毡的停滞产生担忧,它们到底是因为丈夫出事了才不动的,还是因为的单纯的“没电”?
这种担心一直在持续着,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终于,她不想再没日没夜地担心下去了。
如果是战争年代,她当然可以理解丈夫的选择,因为那个时候的人们,根本没的选择。可是现在距离战争都已经过去多久了!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没有战争了!可为什么你还是不回家!
她等够了,也不想再等了,她不想再自己某天被噩梦惊醒之后,却真的看到黑色的信封带着噩耗一道前来。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只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幸福,所以她想要跟夜蛾正道离婚,去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微小且单纯的幸福。
她的愿望过于卑微,所以即使很想要和妻子挽回,夜蛾正道在律师的安排下跟妻子见过面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反复折腾这件事情,他很清楚地知道妻子想跟自己分手,可他也有些不想放手。感情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能说的清楚的,他一方面觉得妻子说的对,他确实该放手给她幸福,另一方面却也有着属于他的执念,他是真的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也是真的想要挽回这段感情的。
两种念头交织之下,夜蛾正道现在烦的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气压低得就连最跳的五条悟都不敢轻易靠近他。
这个时候他忽然接到蓝染的拜访电话,他虽然没什么心思接待客人,但是一来蓝染只是来送点礼物,二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乱成一团麻绳球的心思在听到蓝染的声音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变得平静了一些。
他想,蓝染确实是一个有着特殊魅力的男人,每次跟对方谈话的时候,哪怕前一秒他还火冒三丈(被某个或者某两个偶尔还会是某三个小兔崽子气的),说上不到两句也会平静下来。
而等他看到蓝染真的提着礼物上门来的时候,夜蛾正道还是忍不住地跟对方攀谈了起来。
他知道蓝染家里有个儿子,而且还被蓝染照料得很好,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和蓝染的情况完全不可相提并论——虽然年纪差不多,可只看脸的话谁会把他和蓝染分到同龄人的行列啊!
蓝染惣右介提着几份从天国买回来的伴手礼,其中包括给某个少白头买的金鱼草样式的糖果,糖果后面还加了个括号里面写着加了天国特产的某种水果,蕴含极致的甜味。中原文也在这家店里买过普通造型的糖果,结果甜的他差点吐出来,现世的食物甜过头,味道反而会感觉很苦,然而天国的食物不会有这种问题,产生的甜味只会让人有种“登上天国”的感觉。
看到这种糖果之后,蓝染和中也都十分默契地认为,这种糖绝对会符合五条悟的喜好。不过买成金鱼草造型,那纯粹就是蓝染的喜好了。
除了给五条悟的超甜糖果之外,还有给夏油杰的一副经过天国工艺处理的地狱产黑曜石耳钉和给家入硝子的天国织布做的手套。不光是他们三个,蓝染还准备了给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还有灰原雄他们三个的礼物。给夜蛾正道的是天国产纯色羊毛;给灰原雄的是一个保护平安的护身符,这孩子战斗力不太行,还是给个护身符防防身吧;给七海建人的是金鱼草做的提神药丸,这孩子最近忙于学习,给他点金鱼草药丸提提神。
顺便一说,蓝染拿笔把所有包装上的“天国”和“地狱”这几个字都涂掉了,让这些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他去外地旅游之后带回来的产物。
蓝染在看到夜蛾正道的时候,他都不禁被对方现在的造型给惊了一下。
夜蛾正道现在的造型委实算得上萎靡至极,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有着连眼镜都快遮盖不住的浓厚黑眼圈。
蓝染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结果夜蛾正道便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对着他开始大倒苦水。
蓝染其实看他的样子就猜出来他现在大概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遇到的麻烦居然是这么传统的感情纠纷。
蓝染在不起坏心思的时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他会认真听你说话,甚至对你的所有疑问都给出他的见解,如果不是他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心理医生,没有之一。
“其实夜蛾校长你自己已经有决断了不是吗?”蓝染耐心地听他说完最近遇到的事情,看着夜蛾正道逐渐平静下来的面容,蓝染轻声说道,“夜蛾校长,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哪里了不起了。”夜蛾正道失落地用手撑住额头,整个人失落无比地坐在椅子上,深深地低着头。
“能够坦率地接受这个事实,我觉得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蓝染笑着走过去拿起两罐放